阴阳术上,他确实只逊色安倍晴明一筹,可论话术,安倍晴明三言两语便可将其破防.
“是吗?可我认为你会死在这里,下次来纠缠我的人还是你吗?”
“你......”
芦屋道满刚想反驳,就被一只巨大的狐狸式神咬断了脖颈,当场断了气.
“尽快吃,我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源赖光正在来阴阳寮的路上,给式神们用餐的时间不多了.
......
阴阳寮,可谓是平安京内最神秘的地方,这里有着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坐镇,不知镇压了多少妖魔鬼怪.
可若是让源赖光来评价,那么就是一个小院子罢了.
夕阳下,昏黄的光打在瓦片之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箔,黑发的青年人盘膝而坐悠闲品茶,所谓岁月静好想来不外如是.
“看来并不顺利啊.”
依旧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这份自信满满的模样总是让源赖光想要打人,不过现在可不是撒气的时候.
“你似乎知道很多.”
“什么?草薙剑还是别的什么?”
“既然知道草薙剑在酒吞童子手中,那么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到时候我带齐人马,说不定能将其夺回来.”
“还不行,此时的平安京需要源家的力量,你们若是损失惨重那么我也独木难支.”
安倍晴明奉上茶水让源赖光稍安勿躁,可源赖光没法冷静.
“你知道那个酒吞童子在培养小妖吗?”
“知道.”
“你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吗?”
“勉强能猜到,那样做的阻力很大,即便以酒吞童子的实力,身死应该是唯一的结果吧.”
“可是他在死前会掀起动摇整个国家的危机.”
源赖光只是闭上眼就能想到那是何等残酷的景色,人类和妖怪必然会遭遇一战,而那一战必然会让双方痛入骨髓才能收手.
“我知道,可是如今死的人也不少.”
在这个国家,只有贵族才是人,平民比之牛马还不值钱,更是有不少人因为妄论贵族而因言获罪,对于这样的人武士当街斩杀也不会被官府追究.
这样的时代,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挑动战争......”
“这是必然会爆发的战争,酒吞童子教育众妖不过是将这一战提前罢了,今天没有酒吞童子明日亦会有油吞童子,你杀不尽也灭不绝.”
安倍晴明没有千里眼,看不见过去与未来,可他却有智慧,他能看得到那一触即发的“大势”.
人类与妖怪必有一战.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绝望,我能看见很多东西却改变不了很多东西,我此生虽然说了很多慌,玩弄过许多话术,可此时此刻这一句话我不曾骗人.”
安倍晴明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我,安倍晴明,是一个懦弱者,我看不到更好的方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我对于某些事情都是作壁上观或是顺势而为,非我爱惜羽毛实乃有心无力.”
如果安倍晴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做确实无可厚非,他并没有左右命运的能力.
可他并非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这代表他的任何一次站队都会给局势带来巨大的变化.
他不敢带来变化,因为他不知道这变化就是究竟是好是坏,所以他作壁上观.
正如当年的玉藻前.
在世人眼中,玉藻前是金毛玉面九尾狐,是灾祸的象征,是邪恶的妖怪.
可安倍晴明却知道.
玉藻前是天照大神的侧面,是女娲的使者,是传说中的神兽,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少女.
可人与妖必须划清界限,也是因为玉藻前被封印,才开启了平安京对妖怪的奴役.
安倍晴明和玉藻前没有仇怨,玉藻前也没有加害当时的天皇,而安倍晴明的发难只是顺应时代罢了.
源赖光想要说什么,可随即也想到了自己所在的源家.
独善其身的她自然比同流合污的安倍晴明要“好”,可五十步者何以笑百步?
“难道要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虽然我也明白不能坐视妖怪做大,可是平安京内马上就要上演一场大戏了,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源家不能有折损.”
“大戏?”
源赖光虽然为源家家主,可秉持着独善其身的做派将精力放在斩妖除魔之上,对于朝野的动向不甚了解.
反正也不需要了解,毕竟贵族公卿们虽然坏但却不蠢,没人会认为源赖光手中的刀不利了.
“如果我预料得没有错的话,天皇的招安书已经开始起草了.”
“招安?不可能,有这样一位真正不受任何一方管束的大妖怪在,才能分散藤原家的精力......”
“若是有人将真祖的事情闹出去了呢?”
安倍晴明打断了源赖光的话.
芦屋道满的计划虽然被他看破,可也不至于不进行下去了,毕竟这一次用的是阳谋,关键在一个以势压人.
只要那位真祖能进入平安京,那么芦屋道满的计划依旧算是成功.
“他们想要转化为死徒?”
源赖光握紧了手中的刀,杀不掉真祖难道她还灭不掉死徒吗?
“长生不死是贵族阶层整体的利益,为了这一点他们可以联手对付你,你就算自己不惧,可源家呢?”
“砰”
安倍晴明一句话就让源赖光气的在地上踩了一大坑出来,威力之大甚至让整个阴阳寮晃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