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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我是没有极限的！

阿淑尔很强。

比迄今为止遇到的任何敌手，都要强大。

哪怕是海域加持的巴修姆，也远远不是阿淑尔的对手。

也难怪当时的南舍会说，如果她消失了，阿淑尔会来收拾残局。

祂的确有收拾残局，结束魔神兽之乱的能力。

亚伦第一次与祂会战，就输在了他的日轮之下，被打得浑身骨折，整个人昏了过去，如果不是伊什塔尔及时救援，可能就死在那儿了。

第二次，亚伦总结了第一次的失败，并虚心向阿淑尔请教自己的不足，再一次对阿淑尔发起了挑战，最后，再一次的败在了祂的日轮之下。

伤势痊愈的第三次，亚伦思考前两次的失败，并且吸取了阿淑尔的战斗法优点，摒弃了自己一些不效率的攻击方式，终于抓住了阿淑尔的一个破绽，将祂一拳打昏了过去，宣告胜利。

可是接憧而至的第四次，却被阿淑尔吸收了自己的优秀战法，并被阿淑尔打败。随后在第五次与第六次挑战之中，完成进一步成长的亚伦，都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阿淑尔。

三胜三负。

或许男人的血，真的可以交流吧，明明每一次决斗，都把彼此打成重伤，可是决斗过后，就会互相学习，利用对方发现自己的不足，弥补自己的缺陷。

确认了彼此的实力相若，彼此尊重的心也就来了。无声的交流之中，关系反而越来越好，能交流的东西，也不再仅限于战斗法。

亚伦甚至在阿淑尔这里，找到了朋友的感觉。

这真的太难得了。

提亚马特疯狂的宠着他，诸神厌恶着他，魔神兽强迫着他，人类臣服着他，伊什塔尔疯狂的爱着他……但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能正常沟通的，友人一样的角色。

“了不起。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心境，好像失败根本影响不了你一样。了不起。”阿淑尔坐在神殿门口，对亚伦竖起了大拇指。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了。”亚伦笑了笑，说道：“可能你并不相信，最初，连一只兔子都能把我扑倒在地。我锻炼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那只兔子掀翻在地，炖了吃肉。”

“你可真会开玩笑啊，亚伦。”阿淑尔笑道。

所谓的强者，从一开始就有强者的基础。

“这我可真没开玩笑。我还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四岁，被那只兔子狠狠地摁在水坑里，撞碎鼻梁，咬断手指……”

亚伦说着，却见阿淑尔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亚伦就知道，阿淑尔没信。

他随意的笑了笑，既然听众没兴趣，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且那段故事，本就不是值得诉说的经历。

伊什塔尔被天界召走了，所以现在这里只有亚伦与阿淑尔两人。

“说起来，你有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过吗？完成了天命石板的十三神之证，解救了提亚马特之后，你打算干什么呢？”阿淑尔好奇的问道。

“干什么吗?我，在四岁那年就想好了呢。带着提亚马特走出去，让她去欣赏自己的身躯化成的世界。而我，则在一座美丽的湖边，盖一栋房子，娶一个美丽的妻子，生一群孩子，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成人，看着彼此的容颜慢慢变老……”

阿淑尔疑惑地看着亚伦，“你这个家伙，手持天命石板，打败了乌修姆伽鲁，乌伽鲁，战胜了命运与恩利尔，不是为了成为世界之主，而是为了这么一个窝囊的目的？”

“是啊。”亚伦手指挠了挠脸庞。

“老实说，没出息到我想毁灭你了。”阿淑尔重重的叹了一声。

闻言，亚伦笑了笑：“你毁灭不了我，你已经赢不了我了。”

“哼，那可未必。不过，你既然想娶伊什塔尔，为什么对伊什塔尔这么刻薄呢？”

亚伦疑惑的问道：“我为什么时候要说娶伊什塔尔了？”

“你不是说娶一个妻子吗？那不是伊什塔尔，难道是提亚马特吗？”

“你理解错了呢，”亚伦笑了笑：“我，没想过和女神结合呢。我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伊什塔尔对我的情感，所以我才一点柔软也不会给她。”

“我是人类，百年之后，不过只是一抔黄土，而她却是永生的女神。她若当真深爱着我，她必然痛苦；她若只是想和我玩玩，我必然痛苦。即便服用不死草，能够得到永生的却只有肉体，我的灵魂与知性只能坚持数百年甚至一千年。但万年后，十万年后，我还是‘我’，还是会变成某种可怖的异形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与其彼此痛苦的结局，不如从最初就不要开始。”

阿淑尔笑了。

大笑。

“你笑什么？”亚伦疑惑的问道。

“我一直以为你这个家伙是无懈可击的，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个家伙也有软弱的地方。我确定了，你的确不是神，不是魔神兽，而是一个人类。只有人类，才有爱，也只有人类才会有这样软弱的一面。想必你和提亚马特相处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冷漠她，漠视她对你的爱吧？”

亚伦闭上了眼：“我没有办法回应她的爱。”

“亚伦啊，这话让我来说，实在不合适。但既然你只对我透露了心声，我就姑且厚着脸说道一句吧。请不要逃避来自神的爱，你拒绝可以,接受也没所谓，但是唯独，请不要害怕。”

亚伦睁开了眼，怔怔地看了阿淑尔一眼，抿了抿唇，“伊什塔尔叫你说的吧？”

“啊、被看穿了啊。”阿淑尔笑了笑：“她送了我神酒。拿了她东西，不能不办事啊。”

“少啰嗦，决斗吧！”

“第七次决斗，是分出胜负的最终一役，所以今天不决斗。”

亚伦皱起了眉：“为什么？”

“因为你的心，已经乱了。赢了胜之不武，输了丢光脸面，哈哈哈！不比，不比。”阿淑尔指着亚伦的胸口，笑着起了身，朝着神殿内走去。

亚伦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沉默不语。

夜晚。

亚伦游荡在日轮神山的树林。

“我……其实是在害怕吗？”亚伦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掌。

他想回忆自己的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过去，单薄的像一张白纸。

有的，只有无尽的锻炼；有的，只有无尽的磨炼……没有一点温存的，柔软的回忆。

从记事起，就是孑然一身的人。

被困在什么都没有的虚数世界，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数世界。

即便没有开始锻炼前，也就是四岁前的记忆，也只是一片令他无法回首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