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却呼喊不出他的名字。

她只是看着，顽固不化，不肯闭上眼眸。

直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奇迹，就像是白天划过的一道流星。

他蹲下来，他低声说。

“姐姐……要好好的活着呀。”

于是泪水伴随她的昏睡，于茫茫的天地里，她的泪水也被凝结。

她无法释然，也得不到释放。

她只是希望在这个天地里死去，或许……不，别再有下辈子了。

要做一只冬天只会储存食物的仓鼠，待在地洞里，暖洋洋的睡着，悲哀或者喜乐都不知晓。

可是她还是醒来。

一个老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她的眼睛称赞。

“这双眼睛多么漂亮啊……里头充斥了仇恨，不甘，愤怒……以及深深的绝望。”

少女只是显得迷茫的看着老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老妪笑着摇摇头，“我是谁现在不重要，也不是我救的你，是你自己没有死。”

少女似乎显得有些痛苦的回忆之前的事情。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风雪……”

老妪望着她说，“人想死的时候，很是脆弱。但是一旦不想死，会变得异常坚强。你有多大的不甘想要活下来呢？你应该经历了绝望，却还是要活着，告诉我，你想活着做什么？”

少女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想了很久。

想着那个男孩单薄的身影。

想着那个女人的默不作声。

想着那个男人的执迷不悟。

然后说，“我活着……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报复。”

老妪笑了起来，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好……真没有想到，竟然能遇到你这样的女娃……好，跟我回渊剑宗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现在么？”

少女看着她。

老妪笑着反问，“为什么不问渊剑宗是什么地方？”

少女摇摇头，“不用知道，去哪儿都一样……反正我已经没有家了。”

反正……这天地都一个样子。

“好……好啊……保持你的不甘你的愤怒，不过你要想好，如果我带你回去，是让你做一些……很可恶的事情你会怎么选择？这是你最后的选择机会了，你要考虑清楚。有些路走上去，就再也不能回头。”

少女定定的看着老妪。

“我杀了我的爹，我娘也死了，我弟弟也死了。活着……怎样的活着还有区别么？”

老妪站起身。

将一碗热汤递给她。

然后看着她慢慢的下咽，露出满意的表情，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

少女没有回答。

老妪明白，“或许你想起个新名字？也不错，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我叫……”

少女想了想，想到了那个雪地都被染红的黑夜。

看到了外头这茫茫的大雪……

会是全新的人生，会是全新的自己么？

那些血迹会被更深的大雪覆盖，一切也能当成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是这样么？

那么……

“染新雪。”

老妪看着她，“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这可能是你今生最后的机会，以后……可能不大方便了。”

少女坐起身，风还在吹，雪还在下。

没过多久，老妪单独走出了这破旧的庙宇。

里面传来一个少女放肆的哭声。

再过一会儿，红着眼眸的少女从破庙走出来。

“好了？”

“好了。”

于是两人一步一步的离开破庙，苍茫的雪地上，有两双脚印。

可是一点一点就被风雪掩埋。

她于风雪里，猝然停下脚步回望，却已经看不到自己来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