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我们的实验也依旧会照常进行下去，你们谁都阻止不了！！”
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中，里面没有任何的温暖，只有不知悔改的恶意。
“可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阿尔托莉雅的身形依旧站的笔直，就如同亘古不变的山岳，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心生向往。
慢慢的停止了笑声，他不受控制的咳嗽的起来，等到呼吸顺畅之后，他这才用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理由？”
“理由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深棕色的眼中充满了憎恶。
“只要居住在这个学园都市里面，就连是三岁小孩儿都能够立即理解，即使再怎么努力用功学习，即使写出再多的论文，这座城市也依旧只重视超能力者，认为超能力的等级才是人的价值和优劣的唯一指标。”
“但是讽刺的是，超能力是一项非常不确定的因素，大部分取决于天分，高等级能力者的开发，始终只能依赖于近乎碰运气的偶然事件。”
说完这句话，他的声线开始颤抖，脸上浮现出了浓烈的不甘。
“说什么努力？说什么勤奋？！如果依靠努力和勤奋就能成功的话，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烈从而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势，下一秒，他那本来已经止住了鲜血又再次流了下来。
有富春树停顿了一下，面上苍白无力。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滑落。
他抬眸看了一眼阿尔托莉雅，最终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眼中则闪耀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总而言之，我想要以一种完全不同于现行的方式，完全创新的做法来打造超能力者，以更加平稳和平均的质量，从零打造出即使压榨自死也不会令人觉得惋惜的工具。
于是我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共同拟定了一份计划，不依赖概率之神，必定能产生能力者的计划。”
昂起了头，他用着比平常还要高亢的声音，骄傲的说道。
“——-这也就是Chemicaloid计划。”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于是此时此刻，一切的碎片拼图都被整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份完整的真相。
第七十二章 世界虽然不堪入目，但她却一直清醒而又温柔
------原来是这样啊。
阿尔托莉雅微微皱眉，但却并没有因为有富春树的言论而去斥责些什么。
毕竟.......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总有一些人在奔赴理想的道路上会走进错误的岔口，并且一无所觉。
心虽然是好的，但方法却错了，像这样的人，阿尔托莉雅每次遇见心中都会升起惋惜的情绪。
“——- 实在是可惜了。”
低垂下眼睫，她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你本该灿烂而又美好，然而现在却.......”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但是这幅说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有富春树感到了一种被屈辱的感觉。
“果然，你也不能免俗。”他冷笑了一声，向着自己面前的金发少女语出嘲讽，“到头来，你也是被超能力主义至上而思想僵化的人，和那些家伙没什么两样！”
“那些家伙？”
她到底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有些不明白对方把她和谁进行了莫名其妙的对比。
“没错，就是那些家伙！”
就好像说到了什么禁忌一样，有富春树被点燃了怒火，语调都比刚刚要激昂不少。
“我曾经找过可能需要Chemicaloid计划的人，向他们介绍这项计划，但是那群目光短浅的家伙，却完全看不出这项计划的潜在价值。”
“更为过分的是，他们甚至还嘲讽我们。”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脸上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竟然说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搞暑假兴趣作业的小屁孩。”
说着说着，他突然反倒不生气了。
“啊，不过这样也好，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重要的一课。”
那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又再次攀爬上了他的脸上，“那就是，即使是著名的研究学者，也是一些拘泥于能力等级至上的老混蛋罢了。”
“创新的思想总是被视为异端，想要得到认同也就只能够用实力去证明。”
仿佛是某个邪教的狂热信仰分子，他摊出自己的双手朝着空气，好像要拥抱着什么一样。
“所以我们就实际打造出来了Chemicaloid，我们要用她们来向世界证明我们的优秀和正确，以及那些老研究员们又是多么的愚昧不堪！”
然而在发表完如此激昂又创新的发言之后，有富春树并没有得到赞赏的掌声，亦或者是少女们悲愤的怒骂。
他所听见的，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声音那么的轻浅，但却依旧让他清晰的收入到了耳中，合着微弱的凉意，让他整个人的高亢的情绪骤然下降，理智再次回归。
“你确实很优秀。”少女的声音就像是她的那双碧绿色眼睛一样清澈且幽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他感到困惑不解的同时又有些慌乱。
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夸赞自己的敌人？
心中堆满了疑惑，他又听到对方如此说道。
“.......我没有资格去反对你的理想。”金发的少女沉默了片刻，“但是同样的，我也不会去认同。”
在少年呆愣的眼神，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学园都市现在的生存规则确实是畸形的，这件事情就连我这个刚来不久的人，也是能够清晰的洞察到的。”
“那为什么........？”
喃喃自语，有富春树现在忽然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些不太好使了。
明明是赞同我的理论的，那么又为什么还要站在第三位那边，帮助她们来阻止这个实验呢？
———你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
“而且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可惜什么？”
他看着对方，有些烦躁的向对方询问着。
“正如我刚刚所讲，我不会去否认，但也不会去认同。”
设备的微光照射在少女耳边的鬓发，然后落在地面上，就像是落了一地的月亮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