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街道上除了零零散散，负责巡街的千岩军，就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放……放开我……”祁枫还在不断挣扎着：“我没醉……”

“你醉了。”钟璃淡淡道。

“我……我没醉！”祁枫嘟嘟囔囔道：“我要把那群混账……全部都杀掉……”

钟璃的眉头微微一皱，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却是直接抬起了拳头，直接一拳打在了祁枫的小腹之上。

这一拳丝毫没有留情面的意思，这一拳下去，直接让祁枫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直接“哇”的一声，将刚才吃的东西，喝的酒，全部都一口气给吐了出来。

不过，钟璃倒是完全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只是拿出手帕，温柔地擦了擦祁枫的脸颊，淡淡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刚才那一拳，差点没打得祁枫直接晕死过去，不过，托钟璃的福，他的醉意，也立刻消除消除了一大半。

“怎么样？”钟璃冷冷道：“刚才那一拳，有让人稍微清醒一点吗？”

“咳咳……呕……”祁枫干呕了两下，扶着墙，勉强没有让自己倒下，喘了口粗气，道：“你是想直接送我归西吗？”

“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归西也只是迟早的事情，”钟璃双手抱胸，似乎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道：“刚才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吧？”

“刚才的事情？”祁枫略微思索了一下，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没错，都是真的。”

383 与帝君的契约

祁枫从来没有忘记，那一天在西风大教堂，自己因为受到【怒血沸腾】的影响，而陷入疯狂，屠杀愚人众的事情。

重生了九十九世，又攻略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妹子，加入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组织，祁枫的双手，自然不可能是完全干净的。

可即使如此，祁枫也还拥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绝对不会去制造没有必要的杀戮。即使要杀，也尽量给对方利落的死亡。

然而，西风大教堂里的那场战斗，完全是一场虐杀，更重要的是，祁枫几乎完全无法控制过那时候的自己。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也是因为喝多了酒，才会发泄一般，将这些事情，全部都一口气给说了出来。

“我可以看出来，你的眼神之中，隐藏着疯狂，”钟璃摇了摇头，道：“在去蒙德之前，我未曾看到过这种疯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祁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总不能告诉钟璃，这是系统赋予自己的“技能”吧。

似乎是看出了祁枫的犹豫，钟璃倒是也不恼，只是淡淡道：“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不过，你这种状态，和我所知的一种情况，非常相似。”

“什么情况？”祁枫连忙问道。

“磨损。”

钟璃微微皱眉，道：“无论是任何存在，都无法经受住时间的侵蚀，时间会逐渐磨损他们的精神和意识，最终让他们陷入无法抑制的疯狂。”

磨损？

祁枫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获得太久了，经历的背叛、失去、痛苦多了，就会对之前的信念有所怀疑、动摇。

对于所有拥有极长寿命的生物来说，“磨损”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无非是或早或迟的区别而已。

虽然这个世界线的祁枫，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因为重生了近一百次的原因，他所经历过的时间与岁月，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甚至比一些仙人与什么还要悠久。

“我该怎么办？”祁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我必须要控制住自己，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

听到这句话，钟璃的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必多说，虽然祁枫说的是“身边的人”，但他特指的人，必然是自己的妻子，甘雨。

“现在，只有两种方法，”钟璃淡淡道：“第一，你直接自裁，死亡，是终结一切磨损最简单的方式。”

“你觉得，我会甘心乖乖死去吗？”祁枫苦笑道：“直接说第二个办法吧。”

“学会……控制住这种磨损，”钟璃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这将会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控制……磨损？”祁枫喃喃道：“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钟璃点了点头，道：“你愿意，试一试吗？”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祁枫点了点头，道：“我愿意。”

“哼，那就和我建立契约吧，”只见钟璃伸出了一只手，道：“我帮助你控制住你的‘磨损’，而作为交换条件，你也需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害，搞这么见外干什么？”祁枫笑了笑，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开口就好，咱俩谁跟谁啊，难道我还会拒绝不成。”

的确，祁枫和钟璃之间的关系，说是亦师亦友也不为过，对于钟璃的请求，祁枫自然绝对不会拒绝。

“此事……并非是一件小事，恐怕连你，也未必会答应，但是，我又必须要去做这件事，”钟璃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必须和你建立契约，以免……你会反悔。”

祁枫没有想到，钟璃居然会如此认真，当下也放下了开玩笑的心情，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严肃道：“我愿意，与你建立契约，无论你的任务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完成。”

祁枫之所以没有任何犹豫，自然是因为对钟璃的信任，他相信，无论如何，钟璃也不可能让自己去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最多……是比较麻烦的事情而已。

不过，眼下对于祁枫来说，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比控制住【怒血沸腾】带来的疯狂更重要的事情了。

“契约完成。”钟璃点了点头，道：“今日，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来往生堂找我，对了，不要吃早饭。”

“为什么？”祁枫有些奇怪地问道。

难道钟璃要给自己做体检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钟璃直接转过身，淡淡道：“明天见。”

“明天见。”祁枫挥了挥手，刚走出两步，却是忽然觉得小腹一痛，差点没有直接趴在地上。

钟璃……下手还真是毒辣啊。

…………

回到往生堂时，夜已经又深了几分。

而钟璃，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之上，怔怔地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似乎是在发呆一般。

“钟~璃~师~父~”

便在这时，一个古灵精怪的声音，却是忽然从钟璃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双柔软冰凉的小手，却是捂住了钟璃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谁？”

虽然身后的人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整个往生堂之中，除了现任堂主胡桃外，又有谁，会做这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