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质问我，为什么从不来看你；又或者你会惊讶，问我为什么会出现。”

“可听你的语气，好像我们距离上一次见面，不是过了几十年，而是才过了几天时间。”

格林德沃抬起苍老的面容，嘴角挂着一丝神经质的笑容，坦然说：“我在这里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连一份报纸都看不到。”

“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好像我们的决斗就在昨天。”

“可惜你和我脸上的皱纹出卖了一切，让我不得不相信，我们都老了。”

“而我们也都快死了。”

“死亡都已经近在眼前，还有什么值得我惊讶的呢？”

235 格林德沃之死

关于死亡这个命题，邓布利多已经思考了许多年。

他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的话，哪怕没有了魔法石，他仍旧有很多办法。

可是活着这件事，对于邓布利多的吸引已经越来越小了。

相比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面对死亡，迎接一场全新的伟大冒险，才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过去这个想法还没有那么强烈，可是在他的好朋友尼克·勒梅夫妇坦然迎接死亡之后，邓布利多越来越坚定了这个想法。

特别是输给了卡珊德拉之后，他觉得活着愈发的无趣了。

可是在迎接死亡之前，他还有些事必须要做，有一些错误必须要弥补。

比如解决伏地魔，比如看着哈利·波特长大，又比如确保巫师界可以迎来长期的和平。

再之后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让自己的死亡更有意义，或者说迎接一场伟大的死亡。

而就在今天，他又多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要确保格林德沃不会再次危害整个魔法界。

所以，邓布利多进来之前的心态，如临大敌。

可是现在看到格林德沃这幅沧桑衰败的模样，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暮气，邓布利多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当成敌人了。

很显然，格林德沃将会比自己更早迎来死亡。

毕竟在这里，格林德沃可没办法弄一些增加寿命的魔药。

在死亡面前，邓布利多也觉得，过去的种种似乎都不太重要了。

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平等，那就是会平等的迎接死亡的到来。

很快，他和格林德沃要重新回到平等的阶梯上，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不打算再说话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看我一眼？”

格林德沃缓缓的收起笑容，仿佛正常了一些。

“我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他有着非常优秀的人体变形术，我以为他和你有某种关系，比如他是你的追随者。”

“那场大战之后，我的追随者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也被关押在各个国家，现在估计已经没几个还活着了。”

格林德沃幽幽的说：“即便活着，估计他们也已经恨透了我，因为我竟然老老实实的被关押在这里。”

“这样的格林德沃，怎么可能还有资格引导圣徒？”

邓布利多沉默以对，因为这几十年来。

的确再也没有任何圣徒所领导的活动，格林德沃和他的追随者，已经伴随着那场世纪决斗彻底成为了历史。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么？

他抬头透过墙上的缝隙，看着天空上挂着的新月，一时间惆怅默然。

老人家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去的人生，品味年轻时候的点点滴滴。

而对于邓布利多而言，格林德沃是他青年时代绕不过去的槛，甚至占据了他一半的人生。

他把格林德沃囚禁在了纽蒙迦德，同时也把自己囚禁在了霍格沃茨。

或许这就是那场世纪决斗带给邓布利多的惩罚吧。

“格林德沃。”

良久，邓布利多缓缓开口：“死后，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迎接新的冒险。”

格林德沃原本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月光。

现在却忽然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老情人，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的，邓布利多。”

“我的确没有原谅你……但人死之后，这一生的仇恨或者愤怒，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死亡，是新的开始。”

格林德沃再次咧嘴笑了起来，接着转变为畅快的大笑。

一直笑到缺氧呼吸不畅，剧烈的咳嗽，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邓布利多只是安静的看着，没有任何上去帮忙的迹象。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这一世不可能原谅格林德沃，也没有原谅他的资格。

所以一切只能等死亡之后，期待一场新的冒险了。

“很好，邓布利多。”

“几十年不见，你终于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啊。”

“我也想过，我如果一直老死在这里，是不是太过不值。”

“不过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死亡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已。”

他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我已经等不及了，可以借用你的魔杖么？”

邓布利多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摇头之后，还想劝说格林德沃。

可话到嘴边，他选择了沉默。

仿佛劝说也没有了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