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受控制的让注定会被民众意识到的传言发酵的话，最后这股民意一定会化作政府无法控制的庞然巨物，然后对整个国家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

但反过来说，如果我们在这个巨大的面团发酵之前故意先挖走几块呢？

就跟层层劝诱一样，先是用牵手装出一副清纯的模样，最后通过搂搂抱抱一边暗示自己玩的很大——

这样最后去酒店的时候哪怕自己穿着最具诱惑力的情趣衣物都好，已经在层层暗示下做好心理准备的对象最多最多只会觉得惊讶，不至于直接扭头跑路。

套在现在的联合之国，就是提前让民众知道光明神教的丑恶，在民众们意识到光明神教连自己人的尸体都不放过后，自然而然的，群众也会逐渐讨论圣彼得堡底下先祖的尸体是否会遭到羞辱。

起初，肯定会有人义正言辞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但在担忧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群众自己都想出无数理由为光明神的操作进行铺垫后……

这什么也不做就注定会失控的民意，到最后便会成为勉强可以控制的巨兽。

姑且，这算是一个勉勉强强的友好局面吧——不过最后这股民意还是得想办法发泄出去就对了。

还好我们这段时间就要对光明神下杀手了啊。

正当杨浩等人如此叹息，然后转身离去进行紧锣密鼓的工作时。在远处，光明神在稍微缓解的疼痛中暂且恢复了些许元气。

虽然信仰与神力还在流逝，但至少在光明神彻底不动后，神力与信仰流逝的速度降低到了可以接受的水准。

他算是看出来了——神力与信仰流失的速度，其实跟自己是否正在「行动」有关。

“可恶……可恶！”

伴随着实在是无法压抑的愤怒的咆哮，光明神只感觉自己身上的神力与信仰又一次开始以更快的速度流逝。

这让他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的同时，也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神力流逝的原理。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固定在横杆上会不断左右摇晃的，底部有条裂隙的水缸。

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的话，「水缸」里泄露的水是极少的。

至少属于光明神可以接受的范围。一秒流逝一分钟左右的信仰与神力，还算可以接受。

但如果自己有所行动……哪怕只是单纯的开口说话都好，这每秒流逝的力量都会成倍加剧……

一旦自己开始肉体上的行动甚至是释放神术，那么这消耗将会越来越大，最后到一秒钟耗费数个月力量的地步。

光明神有怀疑如果自己重新控制肉身的话，或许就能避免神力的被窃取——

但转念一想自己重回肉身指不定就会让那个贱人圣女夺走三百多年的神力……光明神最后还是选择了克制，选择强忍疼痛，选择静待最好的时机。

让凡人进攻，总好过现如今自己本就越来越少的神力遭到更大的损耗。但就算已经下达了神谕，光明神也没办法冒着风险监视旧教的一举一动。

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骸骨恶魔」前去作为监督者，让它们代替自己去强迫旧教发起进攻之余，也能在新教抵抗的时候提供部分突破力量。

光明神有这个自信让骸骨恶魔一举攻破新教的防线，但他却严重怀疑自己的信徒是否对自己怀有二心。

圣女塞西莉亚的所作所为刺激到了这个阴险小人本就脆弱的脊背。

他现在看所有人的时候，都在怀疑那些信徒是不是也有谋害自己的想法。

他怀疑圣女信仰了其他神祇，他怀疑圣女有成神的叛逆想法，他怀疑自己的信徒也已经遭到了腐化，唯独没有怀疑圣女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想来，光明神的或许直到死都不愿意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狂热信仰自己的存在——

他为了获得最密集的同时也「最不容易背叛」的信仰，甚至可以让自己的信徒变成愚昧的民众。

他的安全感已经完全破碎，现在坐在天国王座上的，只是一个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流血致死的野狗罢了。

但就算是这样，光明神现在依旧是光明神。他或许在无能狂怒，或许在逐渐变得虚弱，唯一没有改变，就是现如今他还是神的这个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真的还有二心的彼得教主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尤其是在注意到那些蜘蛛一样扭曲胖硕的骸骨恶魔从圣彼得堡疾驰而来，上面应该是人头骷髅的玩意儿在机械式的颁发光明神的神谕，甚至骷髅手里紧握着的大量武器还在散发着闪光的时候。

他就明白了，现在还不是机会。他就开始庆幸，还好自己已经在夜晚开饭之前让疲惫的信徒军们吃下了混杂毒素的粗糙饭食的同时，还把其中一个信徒的舌头给割了准备污蔑其是新教的间谍呀。

“尊敬的神使……我们很快就会出发了。”

彼得教主恭恭敬敬的对着前方巨大的骸骨恶魔陈述着。随后他回过头看着还没有毒发的士兵们，再三确保一切准备无误，所有人手里都备齐了火把后，他挥舞着双手，命令己方的军队开始趁着夜色前进。

与此同时，在彼得教主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些士兵牙齿上下打颤，显然已经被光明神的神使吓破了胆。

但如果更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士兵的脖子上都有大裂隙的印记。

那些淡淡的紫光被厚实的衣领遮掩，他们浑身发抖，甚至在走路的时候都得挨牧师几次鞭子。他们看起来已经不堪大用，实际上却在恶魔的帮助下获得了逃跑的可能。

一位来自中央区的恶魔对他们提出了一次交易——恶魔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但代价是，他们必须要把光明神骸骨恶魔的传言传播在联合之国的各处。

他们不懂联合之国到底是什么地方，但他们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愿意接受的话，死亡将会比自己想象中更快抵达。

在恐惧的效用下……一伙士兵在旧教午夜行军的时候脱去了所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装备，就这么光着身子向着远处的森林逃窜。

而另一边，光明神身上的疼痛又一次变得剧烈了起来。

他意识到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那个正在汲取自己力量的贱人还是会不断扩大水缸下方的裂痕，直到裂痕彻底无法修复为止才会善罢甘休。

他更清楚那个贱人或许就是在逼自己下场——但光明神很清楚，隐忍，才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关键能力。

隐忍，隐忍！他咬牙切齿，虽然心在滴血，但最后他依旧是选择了隐忍！

“一旦让我回收了所有力量……我绝对要将你这个肮脏下作的贱人制成魔兽的苗床！我要让你日复一日诞下污秽的子嗣，还要让你亲自把自己的孩子给吃了……”

光明神下着狠话。结果狠话出来没多久，暴降的神力就迫使他不得不再次闭上了嘴巴。

而被光明神下狠话的对象，此时此刻的圣女塞西莉亚正在魔女的帮助下，与苦修女们一同检查新教边境地区的防御建设。

她们很清楚联合之国已经在与教区的边境线上囤积了大量的兵力。

那些数不胜数的哥雷姆甚至在例行巡逻的时候都会在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齐步声。但不管是谁都好，她们都没有任何对着联合之国设下兵力防备的意思。

一方面是因为圣女塞西莉亚的想法——自从得知杨浩的状况后，她便意识到了现如今教区未来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但转念一想，自己控制的地方哪怕是客观物质上也没有太大的攻略价值，所以她大胆的判断，杨浩应该是不可能进攻新教所在的区域的。哪怕是想要把自己抓起来都好，她没那个价值。

另一方面则是夜之魔女普利修拉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从利益得失上进行计算，进攻新教浪费的时间甚至足以让联合之国占领圣彼得堡的同时顺带去旧教的屁股后面逛几圈。

所以想来想去，联合之国大抵是不会把时间与精力浪费在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角色身上了……

虽然这么想总觉得很凄凉，但至少新教不需要担心自己后方的安全——

反正如果联合之国真要打进来他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倒不如干脆就把后面的衣服撤下来增加前面的厚度吧。

塞西莉亚和普利修拉侥幸的思索着什么。而也就是在这时，她们再次收到了苦修女的来信撑，那些巨大的骸骨怪物此时此刻正在与旧教的军队行军，没有意外的话，他们的目标就是新教的所在地——换句话说，光明神选择了帮助旧教，只因为塞西莉亚身上的异状。

“总得来说，我们为某个不知道姓名的存在背了一口黑锅，所以现在光明神恨上我们了，决定与旧教一起联手而不是把旧教杀了……这可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啊，塞西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