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搜集远比想像要来得更加困难。
原以为店内人员至少知道哪怕一丝关于加奈的线索,就算他们试图隐瞒,自己也能从眼神和肢体语言看出异常。
结果,事与愿违...
"很抱歉,在您之前,我没有见过任何姓氏为远山的客人。"
"买子?弹?客人您应该是误会了,我们并不贩售这种管制商品。"
"远山加奈...是名人吗?总觉得好像在电视上听说过..."
目前为止,金次找来几名看上去比较资深的服务员打听之后,除了得到对方一脸茫然的反应,便再无收获。
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货轮爆炸事件,在五个月后的现在,多数日本人只剩朦胧的印象。
他很确信自己并没有被欺骗,即便是下定决心要脱离武侦这一行,可是从小被家庭和学校培养起来的各种专业技能早已融入本能,判断一个非专业的普通人是否撒谎实在太简单了。
除非是同样受过相当程度武侦教育或者专门训练过演技的骗子。
"虽然是黑道经营的餐厅,但不一定就因此和危险的地下活动有直接关联,这整栋建筑任何地点都有可能..."
少年内心有些苦恼。
他明白继续待在餐厅内只是浪费时间,应该接着调查其他楼层,但是,那群穿西装的想必不会放任自己这么做。
如果是普通店家,还可以出示武侦证件,请对方配合。
然而,同样的交涉放到这里,怕是只会引发一场枪战。
而且,少年注意到,不远处收拾餐具的服务员们正小声交流着,时不时朝他这里投来怀疑的目光。
他对此完全不觉得意外...
不好好用餐,反而多次问些奇怪问题的客人,站在店员的角度,无论怎么看都很怪异。
为了不让服务员跑去找西装男打小报告,金次埋头专心吃起桌上的食物。
反正他是放弃白天的行动了,与其担心和黑道开战,干脆试着半夜潜入,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讯息。
短短十余分钟内,金次单独一人清空差不多人脸大小陶锅盛装的鱼翅羹,配着白米饭吃完整盘避风塘大银鲳、蟹粉狮子头,又喝了一盅清炖牛肉汤,几乎把平时三餐份量的食物装入胃袋。
放下碗筷,少年用纸巾擦了擦嘴,回想几道菜总计六位数的价格,对比自己干瘪的皮夹,不禁发出感慨:
"要不是用餐的全部费用都由委托人包办,我真的只喝得起矿泉水。"
正打算起身离去,餐厅入口传来的对话声,很快令他打消了主意:
"当家,您怎么来了?"
"刚和客人谈妥下一阶段的合作,出来透透气,你们不用跟着我..."
声线听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女说话之间,短靴鞋跟踏过深红大理石地砖发出清晰的脚步声,径自朝餐厅走来。
饶是金次也没想过,掌管这栋楼的黑道头领,居然是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孩子,而且...
对方的语气音色,总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缺乏情报的焦虑,加上好奇心作祟两者共同驱使下,少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心底孱弱的危机感。
相较于过去极其强烈到难以忽视的不安,如今这股杞人忧天似的直觉仿佛烧尽柴薪后的余火,曾经拥有的光与热无声无息的消逝。
尽管一次次努力着彰显自身的存在,亦仅能让虚幻的烛火短暂摇曳,甚至穿不透心灵外的那层薄纱...
才离开椅子一吋的金次迅速坐回位上,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目光悄悄从身后屏风折叠缝隙间窥探,瞥往来人方向。
踏踏...
绣着华丽金菊花纹的艳红羽织罩在短版深绿和服外,纤细双腿延伸出的雪白线条末端是一对红色短靴,被称作「当家」的褐发少女,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步入厅内,顷刻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不会吧,这么巧?)
远山金次拿杯的手一抖,激晃的高温茶水差点洒到自己身上。
虽然眼神有点凶恶,衣着打扮也变得成熟,但他绝不可能因此错认眼前之人。
镜高菊代...
难怪之前会对她的声音感到耳熟,原来是过去神奈川武侦高附中的同学,而且还是曾经拿爆发模式的秘密,指使自己做牛做马的黑道公主。
正是由于那段不堪回首的初中岁月,他才会选择前往东京武侦高中就读,从谁也不认识自己的新环境重新出发。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应该打个招呼吗?)
纵使内心有些牴触相见后没法避免的尴尬,可也必须承认,镜高菊代的出现,毫无疑问是他今日调查最好的机会。
如果加奈真的来到过这里,身为黑道核心中核心的镜高菊代不可能不知晓。
只需简单问几个问题,得到的回馈便超过自己在红宝石干坐一整天或者深夜潜入。
金次这边还在思索着是否要主动出声,镜高菊代却已先一步发现了他。
"远山..."
餐厅内还有许多空位没有人入席,少女偏偏就朝着金次所在处走来,而因为屏风遮挡的缘故,她直到从旁经过,才「讶然」发现这里竟然早有客人。
突遇故人,少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原本冰冷的俏丽面庞瞬间舒展开,闪过一丝惊喜之情。
然而,喜悦很快又被踌躇所取代。
她反射性要打招呼的手势刚举到一半,又显得有些畏缩的收回,就这么定定站在原地,神色纠结。
这并非金次第一次目睹菊代面对自己时所流露出的内疚,依据过去几年的相楚经验,基本上他每次遭到利用后,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相似的自我厌恶之情。
"哟,好久不见,菊代..."
毕竟不可能把菊代晾在一边,行踪被发现的少年没有选择,索性抬起一只手问候道。
"难得享受一次高档料理,想不到会遇见老同学,真是巧啊。"
【十二月感谢名单,請假】
连续两周睡眠不足,太累了,实在撑不住。
好消息是,这折磨我数月的忙碌生活终于要划下句点了,如果能自由选择我真是怎么都不想做这些,同时还要顾及码字,连病都整出来了,至今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