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帝幽怜在这瞬间拉住了白衣男人的手,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叶凌天背身时的左手中指。
她捏的很死,随后一字一顿道:“当然是因为苒夏。”
白衣男人停住脚步,他没说话。
帝幽怜便又低低道:“我就是不服气……”
叶凌天依然侧身,他看着后面,帝幽怜则依旧看着山崖前方。
一字一顿:“就是不服气罢了,为什么我一定要输给她,我不服……忘云峰,也没什么好的。”
“天镜湖才好……可偏偏为什么那女人还是比我先。”
帝幽怜用另一只手在暗中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甚至掐出了血来。
仙人虽然通常无痛无病无恶感,但自己对自己的伤害,依旧令其感到疼痛。
可这些比不来她的执念这些年来带给她的痛。
苒夏同叶凌天相遇到忘云峰,而她同他相遇到天镜湖。
明明是两个本该独立的地方。
可天镜湖的小屋却是他因她而建。
说到底,自己都是后来者。
无论从哪里来讲她都是后来者,甚至对他而言,在他的心里,自己也不比苒夏要重要。
帝幽怜不服气,无论过了多久。
她小时候都是魔教的小公主,她生来就要做最优秀的。
她不服。
苒夏又如何,仙子又怎样。
特别是在叶凌天身上,她绝不能退让半步。
失衡并非是一天两天促成的事情。
帝幽怜还记得那一年叶凌天为了她和桃妖夭能顺利逃脱魔教总部叛逆的追捕,以一人之力抗下所有。
可她不放心,所以她违背了先前商定的计划,离开了本该逃离的路线,折返回来找他。
就算不敌,共死又有何妨。
然而帝幽怜还记得那晚。
那晚她找到重伤,已然经脉具裂。浑身血污,奄奄一息的他时。
她泪流满面。
她用嘴喂给他本寄存于她体内用保命的魔帝丹药,用手帕替他擦干了浑身血渍,背着他打算逃离南域,前往中州。
找个不知名的分舵隐居。
因为那时她就已经发现他跌落了境界,化为凡人。
如此一来,若她要成大业,夺权位,就必然会再牵连他。
其实没必要啊,同他一起就很好,帝幽怜那晚头一次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就这样便好。
但就在她带着他前往中州的路上,她清楚听到背上的他在她耳边呓语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说。
“苒夏。”
晴空霹雳。
原来就算他能为了自己拼上性命,可还是想着那个早抛弃了他的女人。
就那么一瞬间,帝幽怜觉得自己疲惫的仿佛并非背着一个凡人。
而是背着一座大山。
可她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就如同今夜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
咬出血来。
还是没能放下。
终究没能放下。
今夜她的手心溢出了血,她也没能放下。
无法放下同苒夏作比较的执念。
来了忘云峰后,甚至无法鼓起勇气前往后山。
在下界之前,她的念头甚至是要移平整个忘云峰,将这个所谓的仙人遗峰从天灵大陆上彻底抹除。
可来了以后,什么都没做到。
现如今,明日就要离开了。
还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山崖边缘,望着根本看不清的景象抑郁。
到底为什么要活成这样。
帝幽怜。
她很想这般问自己。
可她更想问他。
为什么她一定要输给苒夏。
她不服啊。
“叶峰主,你说我为什么要输给苒夏,就因为她是忘云峰的上代峰主,还是因为她是仙子,她是仙人又能怎么样,我身上也流着魔帝的血,我的祖先在仙界已经是一方大帝。”
帝幽怜终于爆发,她知道过了今夜,就再没有追问他的机会。
她也转过身,并拉着他,掐着他的中指,也强迫他转过身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