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脑勺上多长了一只眼睛。”慕瑶头脑清晰，分析道。

水月说道：“不过这种事只存在了一瞬，燕亥以为是幻觉，就没有在意。可是后面他逐渐发现，他明明已闭上了眼睛，可依旧能看到一些东西，只是不太清楚，像是视线被乱草挡住了一般。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张的来到了铜镜前，扫开了后脑勺的头发，然后就看到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珠。

他背对着镜面，清晰看到了后脑勺的那只眼珠。或者说，如果没有这只眼珠，他根本无法看见这样的场景。”

慕瑶喃喃说道：“这是畸变了吧？”

水月点了点头，说道：“燕亥很害怕，想到了畸变的可能。可他实在想不通，他没有修行任何邪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身为一帮之主，他身不由得，不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之后，我见到他时，他的后脑勺少说也有十来只眼睛，他一边求我，说不要杀他，他是好人，一边提刀捅向了我。确定了他确实没救了后，为师就把他杀了。”

慕瑶皱眉，说道：“畸变这两百年来确实算罕见了，可师父这算下来，你只杀了一个啊。”

水月摇头，说道：“畸变在心中一直不算什么，相当于邪魔外道失心疯，斩了便是。可这次不一样，我去时，田盐城近乎整个城的人都变成了那样。”

听到这里，慕瑶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水月点头，说道：“你想得没错，这种畸变最可怕的点在于会传染，和瘟疫一样。我杀掉燕亥后，这畸变就没再扩散，想必燕亥是这畸变的源头，除掉后就不会再如瘟疫般传染了。

可是那些已被感染的百姓，确确实实是没救了，他们一个个就像疯子，一边祈求你饶命，一边杀人，有一间赌坊里的人，甚至抱在一起互相撕咬。

所以我和同道商议了一下，只能把他们全杀了，然后烧掉。为师已记不得杀了多少这样的人了，甚至有些麻木。”

说着，她连饮了三杯酒，说道：“这种事，你萧师叔最厉害，你师祖说过，她是最像她的人，这种事绝不会影响到她的心境。”

这便是水月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

对她来说，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的心境受了点影响。

因为那些畸变者，在几天前，还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自己的亲人和家庭，以为可以辛苦且又安稳的过完一生，把孩子养大......

杀伐冷心绝，这是峰主水月始终追不上萧红影的点。

她最担心的，这种瘟疫般的畸变不是最后一次。

她们这次能控制住事态，全因为这畸变的源头燕亥还有点神智，并且有写日记的习惯。

不然她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可是如果未来某天，源头一时半会找不到呢？

那会死多少人？

不由自主的，水月想起了那段传闻中人族最为黑暗和毛骨悚然的历史。

希望这只是一次偶然，是她多虑了。

而当慕瑶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水月时，水月神情慎重道：“天人众真的又出现了。”

她不禁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她遇到的这种畸变，会不会也和天人众有关。

如果这种事真的是那群深不可测的怪物操控着的，实在是一件挺可怕的事。

因为天人从来不把人族当作同类。

水月看着那尊诡异的佛像，说道：“这东西气息不详，先放在为师这。这件事之后你们不要再管，我会派人去查的。”

“好的师父，酒和雕像你都带走，那衣服......”

水月身穿衣服，拿着东西就走了，走得飞快，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慕瑶的话。

“我的孩子。”

水月看着自己的皮衣远去，一时眼泪汪汪道。

......

这段休息的时间里，段玉能很明显感受到西子峰多了一种凝重的氛围。

外出的剑锋弟子越来越多，天工坊要修缮的器具也增加了不少，偶尔他甚至能看到受伤的同门被抬回来。

王小虎等人一月一天的休假都快没了，经常半夜三更爬起来一边煮火锅抚慰身心，一边诉苦。

可段玉关心的不是这些。

他关心的是，萧师叔已离开西子峰一月有余了。

他挺想念对方，即便经常有陆师姐和慕师姐陪伴，可他依旧想念这个有着慈母气息的美丽女人。

他同样有些担忧对方，因为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对方遇到了什么事。

陆师姐也不知道。

而这一天，他终于收到了萧师叔的来信。

用陆师姐的话说，师叔需要他，如果他有事做，不要耽误他，如果他暂时有空，要他过去。

师叔需要，他当然是快马加鞭，义不容辞。

他这人最是尊师重道。

本来计划第二天才启程的，结果段玉连夜就要跑了。

信中提到，同行的，还有黄三。

戴银色手臂的黄三。

如果黄三没银色手臂，就不要去了。

第87章 我姐夫绝非常人

蔷薇宫，枫叶凋落，如燕子飞行。

这里的枫林，一整个冬天都是这般落叶纷飞的状态，有一种静谧的美感。

武羽海长老的住处就在这片枫林里。

他闲暇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那枫叶飘落的景象。

因为这能让他内心彻底安静下来。

可是如今武羽海看着这落叶纷飞的场景，却是一脸颓败。

他看起来老了好多岁，本来紧致的面庞爬了不少皱纹，胡须如杂草般长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