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着松软的糕点，从黄昏呆到了夜里，只觉得万家灯火皆在脚下，很是美好。

当时的苏凝霜应该是快乐的，少见的和他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说小舅子如何讨厌爱耍诈，抢她东西吃。

梦境里，段玉不知道在做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反正，他并不排斥这地方。

他慢慢喝了口茶，看着楼下运河的波光粼粼，发现苏凝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隔他有点远。

不由自主的，他叫了声“夫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想不起不对劲在哪。

段玉能很明显的感受到，站在那里的苏凝霜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

苏凝霜一身鹅黄色宫装裙摆，将她的身姿勾勒得十分美好。

她的头上有一支小碎花珠钗，让她本人少了点冷清，多了些恬淡。

虽然很不情愿，可是为了在梦境中表现得亲近一点，她故意借鉴了慕瑶的打扮。

陡然听见段玉叫她“夫人”，苏凝霜差点哭出声来。

只有他记不起很多事的梦境里，他们才能像最初一样吧。

段玉挑眉，说道：“我叫你夫人啊。你该不会傲得不准我叫了吧。”

“那你再叫我一次。”苏凝霜一脸期待道。

结果这时，段玉突然皱起了眉头，说道：“不对，不对，我怎么记得我们已经离了。”

苏凝霜一下子紧张起来，走上前来，激动道：“没有，没有！相公，你记错了，我们没有分开，是你要带我来这里散心的。”

段玉看着苏凝霜那张精致的面庞，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象，暗自疑惑道：“是吗？”

这时，苏凝霜已抱住了他，说道：“相公，是这样的，这里好美。”

说着，两人不由自主看向了楼下的风景。

那里有城内运河的波光粼粼，有船夫撑着竹竿吆喝着划过，岸边是游人如织，有姐妹、有恋人......

夕阳给这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边，宛若婚纱一般美好。

段玉就这样被抱着，舒服是舒服，温馨是温馨，却总有点自己亏了的感觉。

就像是白嫖了一样。

苏凝霜这样抱着段玉，虽然只在梦里，眼泪却已经哗哗掉下来了。

不过这时，段玉突然说道：“不对，我们好像真的离了。”

听到这里，苏凝霜不禁把他抱得更紧，说道：“没有！”

“离了。”

“没有！”苏凝霜负气道。

段玉觉醒了一点记忆，沉默了一下，说道：“苏姑娘，这样不好吧？”

“很好！”

“你这样，这算不算非礼啊？”

“那你去告官啊！”苏凝霜依旧紧紧抱着。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修行人士了，都是同道，给点面子行不行？”段玉蛋疼道。

“我该不会是做梦了吧？为什么我会梦见这种事？”段玉暗自嘀咕道。

而苏凝霜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你的问题。”

一时间，段玉竟然觉得对方很有道理，一时无法反驳。

不过，他最后还是无情推开了对方。

苏凝霜眼眶发红，一脸怨念道：“为什么在梦里你都这么狠心？”

段玉说道：“抱歉，苏姑娘，梦见你抱歉，可这是原则性问题。”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开心。”苏凝霜质问道。

段玉没有说话，因为有句话说得好，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即便是在梦里。

这一刻，苏凝霜眼神突然黯淡下来，说道：“我可能真的会死，我死了，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哪怕一点点。”

一时间，段玉只感觉一种悲伤的气息涌来。

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会死的。”

“你不想我死？”苏凝霜问道。

“不想。”段玉认真说道。

“那你还喜欢我。”苏凝霜说道。

段玉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笑得很好看，如春日的暖阳一般。

他抓了抓脑袋，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可是即便分开了，我还是不想你有事，希望你能好好的。

苏姑娘，我喜欢过你，曾经很喜欢。

虽然这是回不去的事了，可我依旧记得曾经的一些美好，和当时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所以，正如你说的，各自安好，我希望你安好。”

这一刻，黄昏下，苏凝霜没有再去抱段玉，而是笑着流下泪来。

“谢谢你，段玉。”

梦境里，她是这般说着。

之后，梦境消失，段玉继续睡去。

苏凝霜站在走廊上，一边笑着，一边流泪。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勇气。

面对那可怕一切的勇气。

毕竟他说过，希望我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