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今日天青山庄内忧已除，值得庆祝，蒙某斗胆，请各位小酌一杯如何？”

蒙田说话彬彬有礼，且态度恭敬，和以往确实没多大区别。

他很正常。

袁香织点头，说道：“肚子正饿，那多谢庄主款待了。”

之后，她向段玉和夏溪使了个眼色，于是三人跟着蒙田去了饭厅。

既然是茶庄，上菜之前，众人自然是饮茶消遣。

初春的雨蒙茶是颇为有名的春茶之一，和着茉莉花朵泡在水中，仅仅是青白相间的水色，已是一幕赏心悦目的场景。

段玉对这茶很满意，于是对菜还是有些期待。

他的心不可谓不大，因为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菜肴。

而袁香织和夏溪则一直默默关注着蒙田。

她们觉得蒙田不会正常，可是对方偏偏表现得很正常，和所谓的“生病”前没什么区别。

这是不是证明了对方说的是真的。

是蒙夫人和管事卢何设计害他，而他借此装病诈死，进而引蛇出洞，除掉了后患。

既然内患已除，蒙庄主恢复正常了倒也说得通了。

只是对方从那水缸里出来也不换身衣服，湿漉漉的样子看得人确实难受。

还有他抱着自己夫人，玩弄她“胡须”的样子实在是太变态，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怎么说，随着这正常的交流一直在继续，蒙庄主身上那种怪异感在迅速减弱。

他很正常。

夏溪听完了蒙庄主的讲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只能说这只是一个茶庄而已，已把“玩弄权势的人心都脏。”这一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小夏溪认为庄主正常的时候，状况一下子又变得不正常起来。

上菜了。

本来挺有食欲的段玉和袁香织看见桌上的菜后，兴致一下子都减轻了不少。

缘于桌上的都是鱼。

先说，段玉对鱼从来没什么成见，全鱼宴也吃过好些次。

可是如今看到这满满一桌子鱼，却有些反胃。

清一色的大鲤鱼，红烧的、清蒸的、炖的......

这些鲤鱼嘴角的鱼须都保存得很完好，不知为什么，总让三人联想到刚刚见过不久的蒙夫人和那位卢管事。

他们的尸体泡在那水缸里，嘴角黏着鱼须一样的毛发，双眼睁着，确实和这些盘子里的鱼很像。

这时，蒙庄主已招呼道：“可谓请，这鱼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说着，他已率先动筷，径直把一只红烧鲤鱼的眼睛戳穿了。

夏溪就坐在他对面，可清晰看到蒙庄主脸上浮现出了狂热的情绪。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把这鱼戳烂，吃到肚子里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

与之同时，他双眼微微凸出起来，更增添了这抹惊悚感。

随即，他见众人没有动筷，于是说道：“各位，动筷啊，这鱼味道真的不错。”

袁香织手拿着筷子，在手上转了几个圈，这转筷子的动作倒挺潇洒，可确实没有动筷的意思。

而段玉和夏溪则连筷子都没有动。

这时，蒙田庄主双眼凸出得更严重，说道：“怎么，不和胃口。”

袁香织点头，说道：“蒙庄主，我们确实不太喜欢吃鱼。”

“放屁，放屁！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蒙田的语气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知道，你们这些有天赋的人一直都看不起我！一直都看不起我！就连夏姑娘这种小丫头片子都看不起我，我辛辛苦苦，不过是你们西子楼养的一条狗！”

他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双眼凸出，像是要爆炸一般，看起来特别惊悚。

夏溪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远离了他。

蒙田双手按着桌子，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可是他剧烈喘息了一阵儿后，神情又变得恭敬起来。

“各位恕罪，各位恕罪，刚刚蒙某有些激动，实在对不住各位。”

“来人，换菜！”

他一直自顾自的说着话，貌似真的又变得正常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没人会认为他正常了。

不仅因为他刚刚那模样太不正常，还因为他的脖颈上出了一条口子。

一条掀开的口子，微微张合着，就像是鱼鳃。

“夏姑娘，你想吃什么，庄里的厨子手艺不错，什么菜式都能做。”蒙田询问道。

他说话的时候，那颈部的鳃跟着张合着，仿佛第二只嘴巴，看起来特别诡异。

夏溪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退到了段玉这边。

这时的段玉神情也严肃起来。

这个人在正常和不正常之间反复横跳，连着颈部的那只鳃，着实诡异。

这时，蒙田发现了异样，说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该不会以为我不正常吧？”

袁香织咳嗽了一声，说道：“蒙庄主，你是不是病没有好彻底？”

“什么病？我没病！我真的没病！”蒙田语气激动道。

说话的时候，他颈部的鳃猛一张开，从中冒出水的同时，一些鱼鳞般的事物从附近的肌肤冒了出来。

乍一眼看去，他就像是要变成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