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为了段玉做了一些事,说是不求任何回报那是假的,她只希望有一天,她离开了,他偶然发现自己为他做的一点事,会记起她的一点好来。
不知为什么,苏凝霜总觉得自己身上会有事发生。
她觉得自己恐怕陪不了段玉一辈子。
可是想到这的时候,她又好不甘心,好不甘心自己的段郎就成了别的女人的相好。
到时候他和别人卿卿我我,哪里会记得半分我。
想到这里,她心底又升起了暴躁的念头,恨不得现在就把段玉掳走,藏在没人找到的地方,好好“照顾”他,“爱护”他一辈子。
那样,就永远没有人能打扰他们了!
如今的苏凝霜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瞳一半灿烂如阳,一半漆黑如渊,正如她复杂到极致的心情。
......
出了西子楼,苏凝霜身形如烟,将自己的身体感官提升到了极致。
此刻的她,宛若一只猎食的雄鹰,追踪着猎物。
可她最终站在了一处河边,岸边垂柳依依,她没能找到武羽海的踪迹。
那时的画面只是一瞬,四周也颇为混乱,很难确定真伪。
......
这个时候,武羽海的尸体已被黄三从那剑坑里拖了出来。
黄三这种蛮汉看到那被砍得稀烂的尸身,皆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那些从身体中肆意生长出的羽毛,和内脏混在一起,格外恶心。
段玉皱着眉头,只觉得这武羽海的尸身宛若一个塞满羽毛的破布娃娃,给人一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畸变程度要比茶庄的蒙庄主更为严重,缘于他的肉身内脏、甚至骨骼都没有了人的感觉。
“畸变者已不能称之为人,烧了吧。”萧红影一脸厌恶道。
武羽海虽然贵为蔷薇宫长老,可一旦畸变入魔,那便是修行界的公敌,是所有修行者得而诛之的对象。
武羽海即便被鞭尸,蔷薇宫明面上也不能说什么,还会因此影响声誉。
毕竟一个宗门长老畸变入魔,是宗门耻辱不说,更值得警惕。
萧红影没有料到,在人魔人人得而诛之的年代,武羽海这名搬山境的长老竟然会甘愿入魔。
她甚至有些警惕起来,因为这是武羽海独自的决定还好说,就害怕后面有别的势力。
毕竟这段时间,不管是在西子峰还是西子楼,一直都有天人的影子。
难道当年的恐怖灾祸真的要复苏了吗?
火焰升腾而起,将武羽海的尸身烧得噼啪作响。
段玉等人站在那里,在这熊熊火焰中,已分不清这烧的是人,还是鸟了。
......
武羽海死了,死在了西子楼里,蔷薇宫分宫一片寂静,仿佛根本不知晓这件事。
因为这本就不是他们的事,武羽海也不是他们的人。
除非本宫那边来人。
可消息要传到苏杭,即便是最快的信鸽,也要些时日,于是蔷薇宫分宫只能保持沉默。
而和蔷薇宫那边的寂静相比,西子楼这边则要热闹得多了。
萧红影这一战轰动了整个成都城。
蜀地本土宗门众多,西子楼本来一直算中规中矩,并不出众。
可至此之后,可谓名声大噪。
成都城四周,大大小小数十个宗门的高层纷纷拜访,以示友好。
因为蜀地多灾多难,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有宗门遭受重创甚至覆灭。
有些走投无路的宗门弟子开始争先恐后加入西子楼,而想依附西子楼生存的各项生意人也变多了不少。
一时间,西子楼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段玉看着这一幕,第一次感觉到事业是在“做大做强,创造辉煌。”的路上。
这一次,西子楼一鸣惊人,可谓“名利双收”。
只能说不管是俗世做生意,还是经营宗门,名气很是重要。
......
夜晚,苏凝霜看着蜀地的夜色,无法入眠。
蔷薇宫分宫上下,因为武羽海之事一片低落。
宗门内出了一个畸变入魔的高层,即便是主宫来的,依旧让他们蒙羞。
这些时日,有好些宗门已和他们断绝了来往。
蔷薇宫弟子走在外面,已被人指指点点,意指他们里面内部藏着人魔。
今夜,杜鹃鸟依旧歇在枝头,发出了阵阵深邃的叫声。
从入蜀地开始,苏凝霜就很不习惯这种鸟叫声。
杜鹃鸟的声音太过凄凉,总是惹人遐想,比如如今孤身一人的自己。
苏凝霜呆在蜀地不愿意离开,除了深陷在失去段玉的后悔中外,更在于她之前做过的那离奇的梦。
她总觉得自己要发生什么,时间恐怕不多了。
就像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弥补遗憾一样。
这种感觉看似没有依据,可苏凝霜却发现有迹可循。
她时常陷入纠结的情绪里,时而只想远远看着段玉,为他拼命,成全他的幸福,时而又变得格外嫉妒,想要把他掳走,关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强行和自己好。
最主要的是,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