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在战斗中,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因为对方是漂亮少女便手下留情,又或者是在战场上生出色心,进而有所保留的,都是生怕死得不够快的蠢货。
杜月皎只看到她的前方处处爪影往自己划来。
最致命的一击,乃是划向她咽喉的那一抓,但是周围亦是爪影憧憧,
让她避无可避。
对于余鹤这等可以劲气外放的中品高手,他的每一个虚招都必须当作实招来看待。
杜月皎亦是身陷死地,她紧咬牙光,宝剑转圈。
她成功地截下了划向咽喉的致命一击和大半的爪影,然后依靠诡异的身法,又避开了剩下的一小部分爪影。
却还有两道爪影已避无可避地往她的肩头抓来,眼看着便要将她的双肩洞穿。
嗤的一下,余鹤的后肩先行中剑。
紧跟着便是怒喝声中爆裂的劲气。
再看时,余鹤飞退至后方,回头看了看他中剑的后肩,怒容满面。
另有一少女在空中飞快地翻了个身,却是躲到了杜月皎的身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耳边有发丝飘落。
“你跑到哪里去了?”杜月皎想要回头瞪她,然则这一趟毕竟是她救了自己,也不好太过刻薄,只是语气中依旧有些不满。
许小雁笑道:“到外头逛了一趟!”顿了一顿,看向对面杀气腾腾的余鹤,暗道一声“可惜。”
她这一剑已是足够出其不意,却也只能勉强伤到对方,甚至连让对方暂时退走养伤都无法做到。
宫牧泓、川道人、侯伯民一边,此刻面对的压力,却是更加的大。
只因为他们面对的乃是汉南三凶中实力最强的刁宏岩,与攻坚最猛的金霸。
即便是采取守势,他们也被逼得难以招架,每一刻都像是游走在鬼门关的边缘,一不留神就要越过那生死之间的界限,然后再也无法归来。
被金霸的狼牙棒砸死的人俱是血肉模糊,难有一块完好。
刁宏岩所用的却只是一把剑,一把比普通铁剑更重一些的镔铁剑。
他的每一剑都有横扫千军之势,让人难以招架。
好在众人后方的山道偏窄偏狭,让数量更大的汉阳帮众,不好夹攻。
但汉阳帮中也有不少了得的武者,从侧面攀崖附岩,再从高处跳落,进而形成夹击。
每一次夹击形成,他们只能留下许多尸体,继续后退。
每一具尸体,都让宫牧泓目赤欲裂。
终于,他们退到了后山,他们的身后是一双双茫然无助的眼睛。
侧面汉阳帮众开始包抄,他们已身处在死地……那是有死无生的罗网。
鬼门关就在他们的周围,像是收缩的沼泽,开始将他们一个个地,往死亡的深渊拖落。
“终于来了!”忽的,侯伯民抬起头来,开口说道。
川道人刺出一剑,奋力杀死一名敌人,舒出一口气:“来了!”
宫牧泓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目光穿透匆匆的黑暗,落在远处陡然冲起的火光,虎目涌出热泪:“嗯!来了!”
先是狂乱的火箭,拉出呼啸的箭雨。
进而是潮水般涌来的喊杀声,那陡然间又变得炽热起来的刀光剑影,犹如将这片黑暗的天地,强行拉出了一道曙光。
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生出难以言喻的激动……他们终于等来了!
——
“神农寨?”赵玄鼎毒劲横扫,击退眼前女子,回头看去,紧紧地皱了下眉。
他没有想到,白日里神农寨发生那等变故后,此刻竟还会连夜赶来支援宫家。
而来的显然还不只神农寨,青龙城、沟磐寨、阴平寨、鸡鸣寨……各寨的武者汇集在一起,同时冲杀而来。
汉阳帮帮众腹背受敌。
南宫山宫家士气大振,全力反扑。
“那小子是谁?”刁宏岩飞掠到他的身边,往后方看去。
赵玄鼎见那瘦小女子退走,不再与他缠斗,方才转身,一边保持警戒,—边循着刁宏岩的目光看去。
他们看到一名青年身穿蓝色道袍,手持利剑,步步向前。
他的剑术朴实无华,但却像是历经千锤百炼后开出的锋芒,直来直往,每一步,都踏着他剑下亡魂的尸体,步步向前。
明明有那么多人,那青年却像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不经意间将一盘散沙拧成了钢铁巨人。
“他就是那师重云!”赵玄鼎冷冷地道,“此人年纪虽轻,但不可小觑,未来成就在你我之上,无论如何必须要除之。”
刁宏岩动容。
赵玄鼎号称“鼎定峡关”,绝非浮夸之人。
如果他说这个人必须要早日除去,那这个人就绝对不能留着……留着就是日后的大患。
刁宏岩手握重剑,却知道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
宫家和武当观的这些人困而犹斗,百战不屈,竟耗了他们不少力气。
神农寨和各寨武者虽然是连夜赶来,但气势正旺。
对方一鼓作气,他们士气衰竭。继续战下去,他们怕是难以讨好。
刁宏岩狠狠地瞪了那师重云一眼,喝道:“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汉阳帮众开始撤退……对宫家久攻不下,再加上大量敌人开始出现,他们也心慌意乱了起来。
他们不顾被神农寨众武者缠住的那些弟兄,往另一边的坡下逃窜。
那些被困住的人更是慌乱,不顾一切地转身飞逃,逃得慢了,便当场成为尸体。
“杀出去!”宫牧泓持剑暴喝。
众志成城,衔尾追杀,汉阳帮落荒而逃,落在后头的更是屁滚尿流,甚至是慌不择路,不顾一切地从崖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