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根处，还真有些颜色上的差异，但原本的发色已经很白了。
“小时候，吃不饱睡不暖，头发变黄变灰，总是乱糟糟的，还总被人笑话……”
画面一点点在脑海中浮现，凝光沉入往事中：“后来，学着做生意，用脑子多了，头发的颜色变得越发灰白……我便想，干脆弄成白色的算了。”
想到了什么趣事，脸上满是趣味：“算是歪打正着，白色的头发很显眼，让我更容易得到大商人的关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商路才变得顺利吧！”
以前的生活很苦，但回忆却没有半点悲伤。
当然，怀念就够了，也不会想再回去体验一次。
她用手揽起发尾，主动的盘在夏天手腕，像是将某种信物交出。
白色的长发经过手指、掠过手背，绕着手腕，顺滑如同丝绸。
普通染发和护理可做不到这样的手感，想必凝光没少花心思在这段爱惜的长发上。
“柔顺的手感，可不是后天的哦！”凝光看出夏天所想，抿着嘴笑道：“看上去好似稻草的头发，却是这般柔顺，必须去触摸才能感受到……人不可貌相，大概说得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颇为自豪。
在很小的时候，柔顺的长发总是作为枕头伴她入睡。
过于顺滑，像是着了魔。
夏天又搭上一只手，沿着发梢拉升的弧度往上，慢慢抚摸过去。
凝光没有闪躲，就在她的脸和夏天的手背快要接触的时候，冷不丁的开口问：“很舒服吗？”
眉眼跳跃着俏皮。
“嗯，和丝绸一样。”夏天先是木讷的回答，然后才意识到太近了，忙缩回手：“不好意思。”
凝光眼神中居然透着鄙视，又失望的摇摇头。
夏天吐了吐舌头，有感而发：“这么长的头发，应该留很久了吧？一直都没剪过吗？”
“大概八岁的时候，实在没钱吃饭了，所以剪过一截。”凝光用手比划到肩膀部位，又抬高到耳边，一步步回忆头发当时的长短。
她说：“然后用头发换来的钱，吃了三碗饺子，吃完就后悔了。”
似乎又是一件趣事，夏天忙问道：“为什么？饺子不好吃吗？”
“好吃，那时候能吃上热的，就特别满足……可比现在的山珍海味来得香。”
“那为什么后悔？”
凝光遗憾的叹气：“因为在吃最后一碗饺子的时候，我听到了说书人的一段词。”
她学着说书人的语气，慢慢吟道：“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眼中尽是羡慕：“那时候我想，如果我没有剪头发，是不是很快就能「长发及腰」，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人来娶我，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那时候八岁，是我为数不多天真的时候。”
有一瞬间，夏天真想穿越到二十年前，阻止那把剪刀。
穿遇到八岁的凝光面前，把她带走。
不过那样的话，也许就没有往后的天权了吧！
说着故事，当威严的声音变得轻柔。
眼前的不是天权凝光，而是讲故事的温柔大姐姐：“到后来，过了幻想这些的年龄，回头再看，头发的长度早已经过了腰身，到了脚裸……却还是未曾遇见愿意娶我的人。”
这倒是件奇事。
美貌、身材、权势都属顶级的凝光，有不少追求者，但还真没人上门求过亲。
也许都在提起想法的那一刻，就被她的高傲压垮了信心。
凝光以手指挑起夏天的下巴，好似调戏般：“你说，这些诗词是不是骗人的？”
若有所指，太明显了。
夏天反而抱怨起来：“不是说娶你吗，但你不愿意嫁啊！”
明明是婚嫁这种严肃的问题，两人却像是过家家一样交谈起来。
“我哪里有说不愿意？明明是说你的彩礼不够丰厚……作为天权，我的婚礼必然要举国欢庆，难道指望我自己掏腰包结婚吗？”
凝光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可退让的原则：“什么钱我都可以花，唯独结婚的钱不行，因为这是你娶我……当然，要是换做我娶你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还有这种好事？”夏天摸摸脑袋：“两者有啥区别？”
“区别就是……”凝光坏笑：“你娶我，我便不介意，你还有其他女人……如果是我娶你，那么，你当然只能属于我一个。”
合情合理，夏天很果断的作出选择：“要多少，开口吧！”
凝光还真就给了个天文数字：“大概一亿左右，就差不多了吧！”
“一亿……”夏天瞬间冷脸：“这是打算举过欢庆，还是全提瓦特狂欢？我咋感觉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到下辈子也可以。”凝光说得随意。
两个人皆分不清，现在的对话，到底是玩笑，还是约定。
不过，夏天倒是真的有被感动到。
可是「一亿」……下辈子也不一定行啊！
就算是游戏里，都存不起一亿吧？有谁存够一亿了吗？
更别说现实比游戏的钱难赚多了，更别说购买力还差了十倍。
聊完有关头发的趣事，最后回归正题。
凝光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盒子：“谢谢你把甘雨找回来，如果没有她，我可要劳累不少……”
将盒子推倒夏天面前：“这是四份「烁金泥」，算作这件事的报答。”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为难夏天，也没打算利用「烁金泥」作出什么要求。
当然，夏天也没这么认为过。
凝光还不忘幽怨的打趣：“本来还想着，如果你真的不管那个丫头，能帮把「浮生石」运回来，就给你其他的奖励……可惜。”
她又委屈起来：“嘛，反正你也不是很期待。”
当然期待，但无论是君子爱财还是好色，都得取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