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借风真君一如既往的有问必答，只是腔调冷漠下来：“既然半仙都行，那作为真正的仙人，可以变作人形很奇怪吗？”

不奇怪，想起萍姥姥不也是一直保持这人形的姿态。

“不、或者说这样才正常。”夏天念念不忘刚刚所见到的成熟御姐，问：“为什么不经常保持人类的姿态呢？”

留云借风真君看反将一军：“为何要保持人类姿态？”

为何要保持人类姿态？夏天可以说出一大堆理由出来，但最后回到最古朴的回复：“因为很漂亮……”

“……”沉默，两人的视线莫名对上了，而后又立刻移开。

仙鹤形态看不明白表情。

夏天先害羞起来，更改回答：“因为方便，因为会很方便……”

留云借风真君还没有回过视线，言语犀利反驳：“方便在何处？如果没有……没有遮掩，便会引来肮脏的视线，方便在何处？

仔细一想，仙鹤姿态根本不需要穿衣服。

如果是变成了人形，不穿衣服肯定会有问题，如果穿了衣服，再变回仙鹤就很不方便，从而失去了随心所欲飞翔的能力。

一双更加灵活的手和一对可以随心所欲飞翔的翅膀……实在让人难以抉择。

听到「肮脏」两字，夏天试图解释：“我并没有以那种眼光来看仙君，我对仙君只有崇敬，绝无亵渎的心思……”

甚是奇怪，明明夏天这么说，留云借风真君应该开心才是，毕竟凡人的崇敬是仙人为数不多希望得到的报酬。

但……留云借风真君并不高兴，反而很不爽。

绝无亵渎的心思……则句话就很奇怪，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她的胸口。

怪到她都没思考的问了出来：“所以，你是对甘雨有亵渎的心思吗？”

“哈？”夏天被问的呆住，支支吾吾的回答：“当然没……投入了真心又是被允许的情况下，应该不算亵渎吧？”

“哼！”留云借风真君挥动翅膀，这次要温柔一些，没有刮起足以将人吹飞的风暴。

她望了望山洞，又用手感知翠珏岩的状况：“这几日，我还得留下来稳定通道，这里就暂时当作我的临时居室，你走吧！”

“嗯。”夏天去将石桌上的两只打包盒揭开：“这些青菜是大家准备的，味道真的很不错，甘雨可喜欢吃了……偶尔尝尝人类的顶尖手艺，也不坏吧？”

“啰嗦。”留云借风真君不耐烦的挥动翅膀，想让夏天快点走。

可以注意到细节，另一只翅膀护住了那些食物，防止有灰尘污染。

夏天会心一笑：“那，很抱歉打扰了你休息，明天见。”

招招手，退出了洞窟，沐浴着的最初的晨光，快步往港口码头跑去。

得快些，不然又要被莫娜啰嗦了。

……

屏障再度被加强，这次就算是夏天用岩神瞳也不可能突破。

当然，夏天也不会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硬闯进来。

当夏天离开，洞窟有白色的荧光闪耀。

留云借风真君恢复了人形，不知为何，她试图遮掩一直觉得毫无半点羞愧的身体。

明明周围没有了，还是会觉得有一股羞意，好似夏天还在某处注视着一样。

深深吸气……有很香的青菜汤汁味道，还有……夏天的味道。

很淡很淡，却躲不过仙人的鼻息。

留云借风真君不太适应的拿起筷子，这样确实可以更好的吃饭。

青菜稍微有些凉了，但汤汁因为夏天一直用火元素保温，所以还很烫。

喝了一口。

“啧。”

像是猫咪被烫到了舌头，赶紧吐出来，吹吹。

“好辣——”留云借风真君捂着嘴唇，又皱起了眉头，硬着头皮喝完。

人类的手艺不错，就是太辣了，把身体都给烧红了……还是说从最开始醒来的时候，身心的潮红就没有褪去。

只是被区区人类看到了身子而已，只是被区区人类夸赞了漂亮而已，只是被……

区区人类，为何能如此乱我思绪……看来得回去闭关一段时间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女人打架，谁不喜欢看呢？

去时披星戴月，归时露水傍身。

经过熟悉的绯云坡街道，往港口的拐角，便能看见躺在碧波海浪中的群玉阁。

远处的海平面，才刚刚冒头的淡蓝色辉光开始了它的工作，洒在琉璃瓦、洒在白玉墙、洒在青石砖、洒在红漆木……

熠熠生辉，伴随着薄薄的白雾，又有梦幻般的朦胧。

淡蓝色的霞光慢慢变白、变红、变得炙热和温暖，驱散空气中的寒意，令呼吸更为畅爽。

在群玉阁与码头连接的棕色桥梁上，莫娜一手靠着木质桥栏，一手撑着下巴，好似一尊望夫石。

她望眼欲穿的等待，看到夏天的身影，被黎明的冷空气冻红的脸蛋儿，当即露出了笑颜。

等夏天走近了，能清楚的看见表情了，她又立刻故作生气，埋怨说：“你怎么才回来！还以为又回不来了呢！”

确实因为一些过于惊讶的事情耽误了少许时间，但不算来得晚。

“我说了会回来就会回来，你居然不相信我！”夏天佯装生气，惩罚性的捏捏莫娜小巧精致的鼻子。

能感知到她的凉意，便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颊。

她的脸很凉，他的手很热。

莫娜往后偷偷瞄了一眼，确定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目光，像是发现宝藏的小偷，踮起脚尖快速的亲了夏天一口。

连唇都是冰的，但她怀有的情感却比任何火苗都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