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在靠近月海亭的一侧，有几抹熟悉的倩影。

莫娜正和刻晴还有甘雨一起，吃着从「万民堂」打包的外卖，今天的味道也是一如既往的火辣，弄得喜欢清淡的甘雨只能喝汤吃草。

三人欣赏着凝光的表演，看她又鼓捣出什么新的活动。

“刻晴，你好像不太高兴？”

莫娜看刻晴挂着疑虑，明明那么漂亮的眉毛，始终不得舒展。

附近只有甘雨和莫娜，刻晴无需维持仪态，也无需隐藏自己的情绪，她用筷子夹起一块炖熟的胡萝卜，用力的咬了一口，发泄着不满。

“群玉阁的重建，虽说是凝光个人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但实质上，群玉阁对整个璃月港亦有其特殊的意义……我是认为不该弄成这样荒唐的竞速比赛。”

能懂刻晴的较真，莫娜凑过去宽慰道：“嘛，毕竟材料很难找，凝光也是希望可以快些找齐，所以希望集结全民的力量，看民众意愿不是挺高涨的吗？没准几天就可以找齐，群玉阁的重建工作也能尽快开展……”

“你还是把她想的太好了！”刻晴没那么天真，知晓的也远比莫娜多，一语戳破：“她可不缺那三样物件，要是真的赶时间，直接动工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弄这一出闹剧。”

这段时间的相处，莫娜对凝光这位大方的姐姐的看法有所改善，虽然因为性格原因，不怎么相处得来，但内心里还是很佩服她的，也感谢她对夏天的帮助。

所以会想着帮她说话：“那三样东西听起来就难找，就算是凝光——”

刚准备开口辩护，突然话语停顿，想起此前的洞天仙府，所需要的材料也很难寻，可凝光那里多得是……如果连凝光都搜集不了重建群玉阁的那三样东西，那璃月港还有谁能做到？

这样一想，凝光确实心机哦！

停止辩解，且听刻晴继续说。

“巨大的浮生石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听闻最近飞云商会就有得到一块，凝光与飞云商会一向来往密切，多花些摩拉必然可以得到。”

“而仙家符箓就更不用说了，找甘雨画几张就是……”

两人的目光望向甘雨求证，甘雨稍显腼腆的笑笑：“用作机关的符箓，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我确实可以帮忙。”

“那个「千奇核心」不好弄吧？我在书上有看过，光是那些原材料就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市面上了。”

莫娜还试图替凝光说话，就见刻晴摇晃手指，摆出大侦探的模样：“那些材料确实少，大部分人拿「千奇核心」也没什么用……但你觉得凝光会没有准备吗？”

刻晴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坏话的人，也不是那种大嘴巴到处发表意见的人，只因为面对的是贴己的好友，她才能无惧其他的说出来。

并且，或许是最近想要更进一步的提高治理水平，所以在凝光手下做了不少事情，一直憋着不甘心，内心里对于在友人面前戳穿凝光的面具，不由产生一股愉悦……这样不好，但真的很开心。

“她建造那么大一个群玉阁，而「千奇核心」是空中楼阁正常运转的必须物品，做事情面面俱到的凝光，她会不留有备用的部件吗？”

“而且，众所周知，她经常在公开场合发言，想要将群玉阁修建的更大，在群玉阁上安装更多能够保护璃月安全的武器……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准备，需要大家去寻找，你相信吗？”

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莫娜也是无可辩驳，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刻晴放下碗筷，嘴角挂着少女才有骄傲，继续着她的猜想。

“所以，凝光准备一场这样的寻物竞赛，根本目的就不是为了搜寻物件……而是想要塑造自己价值。”

“可以预见，未来的半个月，全璃月会有无数人试图收购市面上的那三样物件，不仅仅是自用献礼，还包括去阻止他人率先凑齐以及恶意抬价。”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搜集的成本远大于凝光给出承诺的「好价」……从金钱利益考量，这场竞赛就是一场大概率血本无归的陷阱。”

刻晴直接给那些试图参与这场游戏的商人宣判了悲剧结尾，引得莫娜诧异：“那他们还这么激动，商人不应该都是那种精于算计、一毛不拔的吗？”

莫娜为了收集那些老古董，没少和各类商人打交道，见证过各种奸商、黑商，可以说没什么好印象。

“这就是凝光的高明之处，她不是在这场竞赛里又加了额外的奖励吗？什么最先收集的三人可以得到向她问答的机会，最后得到她肯定的人，还能够收获一份天权星的人情……只不过除了这四个人以外，其他人花费数千万、数亿摩拉，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提问的机会和她的人情能这么值钱？”莫娜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以前她进行免费占卜的时候，也有人建议过收费，或者是应验后携带「重金」来感谢，但基本上也就是几百摩拉到几千摩拉……合着都是说话，凝光开口就贵一万倍？

万恶的阶级社会！

“问答的机会和人情本身是不值钱的，特别是那所谓的问答机会，能够最先收集的人，必然有不小的本事，他们需要问凝光什么问题呢？一个问题又能带来多少收益呢？”

“真正有价值的是你有没有问过凝光问题，凝光是不是欠你的人情！你有没有问过凝光问题比你问凝光什么问题更值钱，凝光有没有欠你人情比你要如何去运用这份人情更值钱！”

这一大串和绕口令一样，听的莫娜都快晕厥了，刻晴还特意给了些时间让莫娜理清楚，最后还是只蹦出一个字：“啥？”

“……”

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可是都分析到这里了，不说完不说明白那不得被憋死？

刻晴想了想，用比较浅显易懂的例子来说明：“类似于大家都知道凝光欠了你人情，你自然会收获知名度，有这份人情作为倚靠，就会有更多人愿意和你做生意……如果能利用的好，商路就会源源不断的打开。”

莫娜听懂了，就是这份人情虽然不能直接等量换钱，但实际上非常值钱，所以那些商人甘愿为此承担风险。

也有不懂的。

“那凝光得到什么？按你说的，她本身就能够凑齐重建群玉阁的材料，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弄这一出？”

“这是一场竞赛，但实际上就是明码标价的拍卖，因为那些材料最终一定是谁价格高，谁就能率先从市场中获得，我估计最后凑齐三样物件的代价不会低于一个亿。”

“一个亿！！！！”莫娜瞠目结舌，就算摆脱了贫穷，也听不得这样的大数字……以她的稿酬，怕是要不吃不喝数百年才能赚到这么多。

“毕竟是群玉阁这样的大工程，被翻炒后，一个亿的要价还算保守了。”

刻晴到底也是大户人家，说起一个亿平淡如水。

“收集三样物件的价格是多少，这个人情在往后的民众口中就值多少，并且会渐渐的形成这样一种观念。”

“在未来，凝光需要进行某种企划的时候，她就可以以人情作为筹码，不花费一分一文的得到想要的东西……借此重建群玉阁的契机，来提高自身的价值，这就是她的打算吧！”

莫娜听完了刻晴的所有分析，似懂非懂，大为震撼，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的门道，忍不住感叹道：“你们商人，好可怕。”

“是吧？以前我也不懂这些，也是最近……最近接触的多了些。”

刻晴没办法否认，在帝君离去后，她有向凝光学会了不少事情，渐渐脱离呆板的土木工程，进入复杂多样的政治世界。

她不喜欢与人勾心斗角，但为了璃月，没有选择。

“凝光大人也并非都是为了自己。”

甘雨在旁侧安静的喝完汤，钱财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数字，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个亿也难让她触动。

但作为七星秘书，还是有必要替天权凝光开口辩解的。

“我不懂凝光大人所想，但她有和我说起过，年前为海灯节囤积了不少散碎的浮生石，因为帝君遇害事件以及同愚人众的不愉快，使得部分外贸受阻，从而滞留了很大一部分准备对外销售的浮生石，许多商贩为此焦头烂额，难以参与对稻妻的商业开拓计划……”

“若是没有那些零散商贩的参与，未来在稻妻商业市场的布局，璃月港可能会趋于弱势……”

“凝光大人一直为此忧愁，我想她特意在稻妻锁国令完全解除前，兴起重建群玉阁计划，就是为了想办法使停滞的浮生石市场可以活跃起来吧！”

甘雨一言，令刻晴幡然醒悟，为猜想到凝光作为而自鸣得意的自己，是不是还少想了一层？

莫娜对此不解：“可是重建群玉阁，需要的是鸣霞浮生石，那些散碎的普通浮生石也能跟着一起畅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