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瑠这一声熟络的招呼,让夏天倍感庆幸,至少阿瑠的记忆没有重来,那么至少可以询问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去解决。
“昨天……不对,应该说我们不是已经帮忙把祭典需要供奉的栖木处理完了吗?怎么好像一切又重新开始了?是我们哪里处理的不好吗?”
既然阿瑠有记忆,那么肯定知道眼前的鹤观部落只是虚幻的影像吧?所以也不用遮遮掩掩。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可以再试一次?再试一次的话,肯定可以让祭典成功的!”
阿瑠笑着,他没有失落和难过,很平常的说「我们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鹤观的异乡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也就是说这祭典前的一幕幕已经重演了无数次。
阿瑠说过他之前有进行很多次的祭典准备,但效果不太好,或许说的就是每次供奉栖木完成后,一切又都会重演,他是经历了数百次、数千次的重复,才能如此平常的笑着说再试一次。
最初的见面,阿瑠说他已经几千岁了,只当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话,现在看,是要多么坚强的心灵,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无助中,维持这份热情。
夏天没有办法拒绝:“嗯,我们再试一次吧!”
他知道,如果找不出祭典失败的原由,那么重来多少次都没有意义。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到底还需要做什么才能让鹤观摆脱轮回,才能让雷鸟平息怒火,才能让鹤观重见天日。
夏天没有再匆忙的去完成栖木供奉工作,而是用心去聆听鹤观幻影的声音,虽然无法交流,但那些幻影间对话明显是有被「地脉」精挑细选出来的,相信「地脉」的选择一定有它的意义。
从对话中得到关键讯息,是RPG的老传统了,
首先,是祭典广场的「又爷爷」,作为阿瑠的父亲,作为鹤观的当任族长,也是掌管此次祭典的大祭司。
此刻,他正与一位青年在交谈。
“这次祭典,希望……不,雷鸟大人一定会满意的!毕竟,那是这么多年来,她唯一青睐过的孩子……”
“祭司大人,阿瑠还没回来。”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让他在外面多逛逛也无妨吧……”
“可是,雷鸟大人已经回到菅名山了!”
“这样啊,那时间确实不多了……你派人去「逢岳之野」找找看,我想阿瑠可能会在。”
“听说,阿瑠就是在逢岳之野,遇到了雷鸟大人……对吧?”
“是的,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经常说,和伊部一起在惑饲海边钓鱼的事情,还有,和釜家的哥哥和左世一起,在笈名捡贝壳。”
“左世……那个多嘴的女人,整天说什么雾海之外的世界,当初就该按前代的做法,给她三天的水与饭食,流放到雾海之外才对!要不然,阿釜也不会那样……”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无需多言,我还要继续为雷鸟降临做准备,阿瑠就拜托你去找回了。”
“是,我明白了。”
……
除了大祭司外,还有小孩子、年轻人、老年人的诸多对话。
此刻的鹤观只是幻影,所有存在的人都是地脉生成的记录,他们的对话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重复,且并非在同一时间线,摆明了就是地脉故意筛选的。
“那些壁画是在有雾海之前的时代画的,在好久好久以前,世界上没有雾,所以大家看得到上面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有那些圆形的、星形的东西,还有那个像山一样会飞的东西……所以古代的壁画上,会画这些!”
“木户哥的想象力真丰富!”
“……”
小孩子在质疑,因为壁画上有描绘星空和太阳,壁画之初并没有雷鸟的身影,他们在怀疑这黑雾根本就不像大祭司说的那样,是雷鸟用来保护村子的……反而是因为这些诡异的黑雾,把本应该见到的阳光和星空给遮蔽了!
“不知道「左世」怎么样了……真希望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然后回来讲给我们听。”
“那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出去?她不是有邀请过你吗?”
“嗯,我同她一样,相信雾海之外应该也有绿地,还有人,也相信在雷鸟之前,鹤观也有人和历史……但我想,我们村子的事情还是应该要有人记下来。”
“……”
年轻在向往,他们处于纠结之中,于好奇和恐惧中挣扎。
比较奇特的事,对话的两名年轻男子,有一人很是眼熟,与送夏天来鹤观的船夫「阿釜」有七八分像,结合之前大祭司口中也出现过阿釜的名字,想来不会是巧合。
“祭典就要开始了,希望雷鸟大人能够高兴。”
“是啊,看到雷鸟大人的神威,相信那些年轻人也能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
“哎,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鹤观有什么不好?硬要往外面跑……”
“……”
最后是一些长辈的对话,他们就要顽固很多,并且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觉得在鹤观生活一辈子没什么不好,对那些成天想着要逃到雾海之外的年轻人很不高兴。
尽可能详细的接收所有讯息,然后重复着栖木的供奉委托,每次结束时都会询问阿瑠,以确保在供奉栖木的环节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然后,重复了昨天的那一幕。
当所有栖木供奉完成,当夏天回到广场,灰黑色的雾气席卷而来,把一切幻影吞噬。
那场毁灭鹤观的祭典,绝对不是祭典的过程出了问题,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可地脉投影的全是祭典之前的画面,那些鹤观人也不知道自己会在随后的几小时被供奉的雷鸟杀死啊!
那些幻影不能对话询问,阿瑠又是小孩子,问细节说得模模糊糊,根本讲不清楚。
如果能找到那位从鹤观逃跑的「左世」,或许就能够知道当初的真相……呵呵,怎么也有一千多年了吧?先不说有没有把鹤观的历史记录下来,光是传承千年就是不小的考验。
传承……
但我想,我们村子的事情还是应该要有人记下来……阿釜?
猛然记起,模样相似,名字相似,又常年载人往返鹤观,而且对鹤观的一些历史和习俗有所了解……怎么看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时不我待,夏天立刻往停靠木船的岸边冲,心中祈祷:为了你的墨田大人,你可千万别急着回去啊!
昨天从雾气中回来,虽然没有见到阿釜,但阿釜的木船还停靠在岸边,表明了没有离开,可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估计也没带用以维持的食物,真不好说有没有独自返回鸣神岛。
胡桃和影没有跟随夏天去供奉栖木,瞧他急匆匆的模样,忙上前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失败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脚步不停,与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嗯,阿釜还在岸边吗?”
“应该在的,我刚刚还有见到他……他好像在抓鱼。”
“走,我们去找他!也许他,就是鹤观人!”
“啊?”这话把胡桃给惊到了,不住的摇头质疑:“这鹤观少说也有一两千年历史了,那阿釜怎么看也就和你差不多大吧?怎么就是两千年前的鹤观人了?如果真是活了两千多年得道成仙的人,怎么会给我们当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