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准备祭典,但结果还是一样……所以,我想借助外人的力量。”
“我以为,你们是我的朋友,会帮我……”
哭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委屈,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挽回栖木被破坏的事实,也许鹤观的族人要永远这样重复下去了。
“如果祭典顺利进行的话,那卡帕奇莉一定会满意,那这样的话,大家一定会幸福。”
“以前,每次祭典的时候,卡帕奇莉对献给她的人都不屑一顾,但是,我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我一定要让祭典顺利进行,让大家变得正常,继续生活。”
“伊部哥和牧梨姐姐会结婚,然后木奈和木户能够长大,会变成很厉害的冒险家!”
“这里变好了,然后左世姐姐就会回来,阿釜哥哥也会回来!爸爸也不用害怕,卡帕奇莉生气打雷!”
“然后,大家就会发现,雾海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坏,还有像你们这样的好人……”
最后,是来自于孩童的咆哮:“你们为什么要破坏祭典!”
“因为祭典本身就是错误的!”
夏天言语决绝,但在他开口的同时,阿瑠已然不想听取解释:“才不是!这样才是对的!你们不要回来了!你们快走!我不要再看到你们了!呜……”
转身,消失在浓雾中。
第779章 愚昧的祭典
复现过去的影像,是地脉特有的能力,但地脉也不是万能的,它无法从浩瀚星河般的记录库中单独甄别选择,于是便以「阿瑠」的记忆作为模版,复现了一切。
也就是说,这就是一场电影,无论夏天等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哪怕夏天突然手眼通天、穿越时空,把雷鸟给收服了,让雷鸟不会因为阿瑠的死而生气,眼前基于阿瑠记忆而复刻的祭典也无法正常的进行。
因为在在祭典正式开始后,在阿瑠死亡后,记忆就停止了。
既然复刻的影像是阿瑠的记忆,那么阿瑠几乎可以随心所欲的出现在任何留存有他记忆的地方……就是整个鹤观。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夏天的速度有多快,阿瑠总是可以先一步抵达需要供奉的栖木前。
第一处栖木被破坏,浓雾席卷而来,气氛诡异到令胡桃都不免担忧:“现在怎么办?先找阿瑠吗?还是……”
“既然已经决断,就干脆一做到底……栖木还有三处,我们分开行动,最后回到祭典广场汇合。”
夏天很是果决,没有丝毫犹豫,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坚信地脉的引导。
每破坏一处栖木,那些本应该用来净化栖木的雾气便失去了容身之所,进一步为鹤观镀上阴霾,一层又一层,等到四处栖木全部被破坏,雾气的颜色也从最开始的浅白一步步加深……灰白……黑灰……血色。
最终,鹤观陷入了令人恐慌的血雾之中。
夏天最先回到祭典广场,他靠近附近的雷樱枝条,稻妻的神樱就是地脉一部分,而那些随处可见的雷樱枝条便是地脉末端的延伸。
如果地脉是值得相信的,那么夏天相信自己的信任可以得到回报,如果自己来到鹤观是地脉所期望的,那么就应该给予更明确的线索,来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将双手覆在雷樱枝条,干枯的雷樱还未死去,夏天能感受到于地脉中流动的力量以及记忆。
与复现投影的阿瑠记忆不同,夏天感受到的是另外的记忆,是在阿瑠死亡时,「又爷爷」为了部落的未来献出亲生骨肉的悲痛,是族人长辈的无奈和愧疚,是年轻人的愤慨与自责,是那些与阿瑠年纪相仿孩童的恐惧与迷茫。
磅礴的记忆与情感涌入脑海,太过真切以至于好像亲身经历了那一场祭典,不由恍惚了精神。
还好胡桃和影也完成了栖木的破坏,返回了广场:“怎么了?傻站着干嘛?”
这里是祭典广场的地脉末端,全是鹤观人的记忆,都停留在鹤观毁灭之前,所以还是没有办法得知后续所发生的事情,或许想要解开雷鸟的诅咒,还得寻找到雷鸟自身的那一份记忆才行。
但至少,夏天已经得到了地脉肯定的反馈,笑着回话:“没什么……地脉在指引我做对的事情。”
影早就察觉夏天与神樱的关系不浅,就算八重神子告诉她,夏天有帮助处理过神樱大袚,那也不至于如此的信赖。
又听夏天说:“地脉把这一切都呈现在我的面前,必然是有想要我去做的事情……我相信地脉我不会欺骗我,也不会害我……至少现在,它还不会害我。”
引得影实在无法忍住那份好奇:“你为什么会如此的信任地脉?”
互相信任,是维持友谊的重要一环。
夏天想都没想,坦诚的全盘托出:“因为是地脉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它从天理手中救下了我,我相信我对地脉而言,是无法替代的、具有一定价值的存在,在这一点被推翻前,我认为可以信任它。”
或许有一天,地脉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但至少不是现在。
虽然有察觉到夏天与一般人不同,但听到是从别的世界而来,影还是很惊讶,可没有再多问,欲言又止的沉默。
总之,现在要先找到阿瑠,但阿瑠会在哪里呢?
之前有听鹤观人说过,阿瑠有他喜欢去的几个地方,
从中择选的话,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逢岳之野」,那是阿瑠与雷鸟相遇的地方。
离祭典广场较远,一路步行过去,夏天探查了所有遇见的雷樱枝条,每一处雷樱枝条都会因为位置不同而反馈不同的记忆碎片,组合起来在夏天脑海里描绘了整个鹤观部落的生活。
但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讯息,或者说对解决问题没有多少影响,一直来到「逢岳之野」,雷樱反馈的记忆中终于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真是有趣的曲调……你,渺小的人儿,就不害怕雷霆与暴雨吗?”
“族里的大人说,我这样的孩子能令雷电平息,化暴雨作甘霖……因为不好意思在村里唱歌,所以我跑到这里来练习,你喜欢吗?嘿嘿……”
是「阿瑠」与谁的对话,听语气应当是雷鸟无误,这或许就是阿瑠与雷鸟初次相识的记忆。
“在你们人学会生火之前,雷电的风暴就伴随着我席卷海洋,我只要振翅,就会有紫电的长蛇撕裂云霭,我只要引项高鸣,就会有雷霆撼动深海与地心……我听过树的歌、乌云和雨的歌、遥远北方的青色飞龙悠远的吟唱,也听过我降落在地面上时,狐、兔,和地里的虫颤抖的协奏……但是,你的歌很特别,和林猪的歌、鱼的歌、鹈猿的歌不同。”
“好复杂,我听不懂啦……不过,听起来是喜欢的意思?”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歌我过去没听到过。”
“那么,当你同雷雨再来时,我唱别的歌给你听!”
“你们的生命渺小脆弱得可笑,或许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不过,如果没有的话,我允许你唱歌给我听。”
“你说的话都好难懂喔……对了,我叫阿瑠!你叫什么名字?虽然,村里的人都叫你「雷鸟大人」,不过你应该有名字吧?”
“名字?”
“就是,我要怎么叫你?你想,如果我要唱歌给你听,喊你来,我要怎么喊?”
“我不知道,以前,「她」给我起过名字,但是我忘了。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人敢于呼唤我。”
“那这样好了!阿爸……又爷爷最近教了我一些石根文字的新词,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吧!唔……这个应该很适合!菅名卡帕奇莉……就叫你「菅名卡帕奇莉」吧!就是「雷霆大鹫」的意思!”
“……莫名其妙,不过,我没有什么所谓。”
“那就一言为定!我该回去了,不然大人会担心的,下次,我会再唱歌给你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