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拥有代号的守夜人们，也要陪同陛下一起前往圣天使堡。

然而，老尼尔却没有第一时间跟随大部队出发。

他是罕见的精神系术士，精通预言占卜和感知，是不可或缺的强力辅助，按理来说是要时刻守候在陛下的身边，防止意外情况发生的。

只不过，队长的命令大过天。

他奉命要留下来确认一件事。

“尼尔卿？”

凯瑟琳坐在空寂的庭院里，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您没陪陛下出行么？”

老尼尔摇头，恭敬说道：“没有，是陛下要我留下来，找您确认一件事。”

凯瑟琳狐疑地歪着头：“你问吧……”

老尼尔问道：“您是陛下的生母，也是先皇的妻子，经历过那个时代。当初先皇之所以能够登啊基加冕，离不开初代守夜人的帮助，对么？”

凯瑟琳颔首：“对，没错。”

老尼尔又问道：“但是您记不清他们当年做了什么，对么？”

凯瑟琳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和痛苦，太阳穴隐隐作痛。

“包括您的女儿，葳尔蒂亚娜o维亚o塞尔瓦托，您是什么时候把她生下来的？具体是白天还是晚上？陪护在您身边的人是谁？先皇，当初在您身边吗？”

老尼尔看到她的表情，脸色微微苍白，又确认道：“您都不记得了，对么？”

凯瑟琳摇了摇头，解释道：“葳尔蒂亚娜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但我生过的孩子太多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到现在哪里还记得清呢。”

老尼尔沉默了一秒：“您唯一确定的事情是，二十二年前？”

凯瑟琳确信地点头。

“我明白了，打扰了。”

老尼尔转身离去，走到庭院的走廊里，颤抖着摸出了传讯镜，嘶哑说道：“霍德尔老院长么？队长他说的没错，凯瑟琳皇妃的记忆也被人动过手脚！我感受到了，当我问她那些问题的时候，她的灵魂波动，跟队长出现了同样频率的紊乱！”

“凯瑟琳皇妃根本记不清楚陛下出生时的细节，我甚至怀疑陛下到底是不是她生下来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也就是说，凯瑟琳皇妃，队长，他们的记忆被同一个人动过手脚！院长大人，您知道这个国家，谁拥有这样的能力么？”

他颤声问道：“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一定是帝国内部的人！”

传讯镜里，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盖乌斯……”

老人的叹息声，淹没在了寒冬的风里。

与此同时，圣三一学院的方向，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霍德尔老院长望着空荡荡的棋盘，黑皇帝和黑皇后孤零零的站在一起，被无数白子所包围，仿佛陷入困境之中，不得挣脱，毫无生机。

他抬起睿智的眼眸，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不解。

最终他抬起手，轻触虚空。

无数白子应声破碎。

“院长，您怎么了？”

佐尔曼先生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道。

霍德尔老院长摇了摇头，闭上了微颤的眼眸，长舒了一口气。

“盖乌斯，为什么？”

只见一道风华绝代的男子虚影，宛若神明一般浮空而起，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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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尔蒂亚娜站在光之巨龙的脊背上，破开苍穹之上的寒风，俯冲而下。

只见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在风中飘摇，清冷漠然的暗金色的美眸里，倒映着空寂荒芜的城市，唇边逐渐泛起一抹笑容。

圣天使堡的居民早已经在七天之前迁徙到了隔壁的城市。

此刻，这是一座空城。

因为登神仪式，将会引发前所未有的能量，以及规则的暴动。

没有活着的生灵能够靠近。

军部的术士们，用了短短四天的时间里，建造了一座巨大的祭坛。

祭坛坐落在城市的最中央，一座巨大的通天塔，屹立天空和大地之间。

汹涌的水银，在祭坛的边缘流淌，如同奔腾的河流一般咆哮。

巨大的炼金矩阵，以整个城市的自然之力为驱动，地风水火精神，五种元素交错。

几乎掀起了元素乱流。

狂风暴雨在肆虐，在寂静里的呼啸声宛若幽魂呜咽，摇撼着长街上满树的枯叶簌簌作响。甚至有雷暴在恣意酝酿，闪电纵横交错，点燃了天火，漫天飞沙走石。

“葳尔蒂亚娜。”

光之巨龙口吐人言：“你要晋升神阶了，害怕吗？”

“不害怕哦。”

葳尔蒂亚娜淡淡说道：“不就是一场登神仪式么？如果有谁想来跟我过过招的话，那就尽管来试试好了。早点把他们废掉，朕还要回家捣鼓朕的地下室呢。”

光之巨龙茫然问道：“地下室？”

葳尔蒂亚娜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嗯，总之就是，尽快打完这场仗，朕还有想见的人，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也有太多的事想要跟他一起做。朕已经做了六年的皇帝了，如果不完成这次登神仪式，朕就只有十四年的时间。”

“太短了，一千年的时间，朕都觉得少，更何况是区区十四年？”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边泛起了一抹罕见的，温柔的笑意：“他是不死之身，那么漫长的生命，孤独是他最强大的敌人。朕，想尽可能的多陪他一段时间。”

光之巨龙愕然不已：“葳尔蒂亚娜，你谈恋爱了吗？”

葳尔蒂亚娜唇边挑起一抹笑容，坦然说道：“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