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亮灯的观察室没有窗、难以汲取到外界半分光亮,唯有明灭的烟头带来些许红光。他低头打开手机,上头有顾岁宁那个缺心眼不算时差就发过来的信息。
顾岁宁几个都被送回了家,再没人告诉他们现在进展如何。
偶尔的联系,也都是语气轻松的玩笑。
他在信息后面贴了新偷来的表情包,问舒书最近祝闻和季霜怎么样。
舒书低头瞎回,算了下时间发现国内这才是晚上9点,难怪顾岁宁屁话这么多。
横竖他也闲着没事干,干脆就这么和顾岁宁聊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力量从中作祟,舒书这30来岁的人还真和才满16半年出头的顾岁宁的对上了频道,认认真真的说了一个多小时屁话。
别说,顾岁宁身边乐子还挺多。
舒书笑着回信息,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看了眼时间正准备劝顾岁宁去睡呢,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蜂鸣声。
“?!”
舒书转过头,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才反应过来这里没窗。
就这个一个转头的空档,屋外的蜂鸣声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影响听觉的程度。
茧房!
舒书跳下床冲到房门面前,随后才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冲动返回床前。他手上的动作带着几分燥意,将自己包里的东西全倒在了床上,随后拨开衣物找到了望远镜。
紧接着,他才转向茧房所在的方向,透过望远镜朝那头看去。
是能源供给装置在运行!
舒书透过望远镜,能看到驻扎在这附近的人都被这阵动静惊醒,动作急促的从各自的帐篷跑出来。
他没兴趣观察每个人是什么情绪,转向能源供给装置所在的那栋茧房。
被茧房外壳隔绝的茧房内部,那个巨大的能源供给装置散发出较之之前更加灼眼的绿光。绿光呈放射性向外扩散,明度高到即使此刻的舒书是借助媒介在看,依旧觉得双目刺痛。
他没移开眼,生理眼泪因为双目被刺激难以停止。
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那个装置的中心,也就是地下五六米的位置,是绿光最盛的位置。
那里就是重点!
舒书放下望远镜,低声骂了句脏话,抹了抹脸重新举起手,透过望远镜看向空中。
这里也能看到一个三棱锥,就在茧房群的东南方,距离非常近。
舒书能看到那个三棱锥隐隐发出含蓄的光,在夜色中几乎到了透明的程度,似乎在与地面的茧房做回应。
“……对了,对了!”
舒书仍了望远镜,在床上摸到手机,拨通现在的上司的电话。
“我舒书。”
舒书没来及打招呼:“祝闻他们是不是在游戏里面做了什么?能源供给装置动了!”
他面带喜色道:“之前的假设成立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在现实世界叫停游戏!快联系祝闻他们!”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跟着舒书高兴。
对方说话的时候惯用那种沉稳而缓慢的口吻,他不紧不慢的回应了舒书。
舒书脸上的笑容收敛,嘴角上扬的弧度僵住,脖子因为梗住的动作青筋猛的凸起:“他想干嘛?!”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语调十分平静。
舒书听着听着,就听裂开了:“我……他……你……呸!”
“这您也同意?!”舒书总算想起来要带尊称了,就是语气没那么尊敬:“行不行啊这?”
他头都要秃了,第一反应是愤怒——祝闻嘛,有这种决定一点都不奇怪,但现在跟他打电话的是什么人?这他妈都能跟着凑热闹?
紧接着,就是无语——这倒不是旁人想不想跟着凑热闹的问题,就祝闻以前在游戏里的表现,今天他提前知会一声,那都未必是他老实了,而且中间的坐标计算他做不来。
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路狂奔,舒书面目扭曲一阵,随后进入心如止水的超脱阶段。
他明白了:“祝闻是不是抓到什么关键信息了?”
电话那头的非常诚实:“他没细说。”
舒书的血压一下就冲到脑袋顶了,他“哈哈”两声,屁话脱口而出:“没细说都能批啊?我什么时候不细说就能请带薪假啊?”
电话那头的人一梗,“啪!”的挂了电话。
舒书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不是讽刺了大领导?
“我工作没了?”
舒书眨了眨眼,机械的转过头,重新举起望远镜。
理智回笼,现在并不是观察能源供给装置的最好时间,再看下去他这俩眼珠子都得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