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祝闻绕着这栋茧房转了半圈，在刚才的对角线处站定，随后，祝闻再次拿起了望远镜。

“其实刚才怎么都进不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昨天的夜里的广播。”祝闻一边看一边道。

季霜：“嗯？”

她有个小毛病，是做惯了0号执行官后带出来的——就是偶尔会不太细心。

毕竟她是0号的时间比是玩家的时间要久的多，作为0号执行官，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那么追究细节，后.台也都是些粗人。

一群人聚在一起算不上多友好，但多少会互相影响。尤其是季霜当时年纪并不大，也经历过没什么主见和丢三落四的年岁。

意识到自己有这个问题是一回事，要复健就是另一回事了。

做回玩家的这大半年，倒是比过去好了不少。

需要额外强调的是，并不细心不代表缺心眼。

她还记得茧房起火时，广播都说了什么。

“啊。”季霜稍作回忆，想起来了：“你是说之前广播说的，因为起火所以关闭了各区域间的连接通道？”

她知道祝闻什么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这个‘各区域’可能是指茧房和茧房之间？”

祝闻：“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茧房外部没有能算作入口的东西。”

他耸了耸肩：“也就随便那么一猜，毕竟还有可能是我们不懂入口怎么开。”

广播的话自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说给茧房内部的人听的。所以那些广播在祝闻他们听来，很多东西的定义上确实笼统了一些。

祝闻说完，就不再开口了。

此刻，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通过望远镜能看到的东西上。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咂舌，表情愈发微妙。

季霜：“怎么了？仓里有人？”

祝闻：“确实。”

应完，他停顿片刻，微微摇头：“都泡发了。”

季霜：“……”

“你看看。”祝闻收回视线，把望远镜递给季霜：“人确实有，但我也不认识过去的执行官，还是要你来看看。”

季霜颔首，接过望远镜。

顾岁宁没说的、或者说因为刚拿到手使用频率不高所以他还不知道的是，这破玩意儿虽然功能性不错，但也确实费眼睛。

季霜皱着眉，盯着自己看到的画面。

这一刻，她的表情几乎与刚才的祝闻相同。

“确实都是熟面孔，”季霜说着，“啧”了一声。

虽然整个游戏算上内测前后历时近9年了，但执行官这种位置，换届的频率并不会高到一个离谱的程度。

如果季霜没记错的话，整个游戏后.台自执行官席位满员，再到其间换届，除去是被人强行撸下来的之外，因为找不到出去的希望所以放弃职位的执行官，前后不过60人。

而这个茧房里，就有近10人。

茧房的重点区域都在地下，季霜低着头看着。

看到熟面孔确实会心情微妙，这种时候操控台屏幕上正在显示的东西也可以先放一放，毕竟画面闪太快，太难抓了。

重点是茧型仓，里头真的有人，男女都有。无一不像试验品一样浑身赤裸的浸泡在色泽怪异的液体中，身上接着繁杂的管子，作用难以区分，但每个人都确实如祝闻所说——都泡发了。

季霜收回视线，低头揉了揉眼睛。

“我一直没问。”祝闻突然道。

季霜转头看他，“嗯？”

祝闻朝她扬了扬下巴：“你眼睛怎么弄的？”

积分能修复的东西这么多，就算过去受什么伤，也不该留下这种暗毛病。

季霜眨了眨眼，心虚的移开眼：“就……”

她干笑了两声，还挺尴尬：“当时积分不够，想着差不多得了……”

祝闻煞有其事的点头：“这样啊～”

季霜：“……这不是得省着点吗？”

老黄历了。

就算是过去进后.台也得叫保证金，完了也没时间缓冲，后.台缺人的情况下马上要他们去处理一批难熬的玩家。

再后来的话。

“反正积分增幅到阈值了，视力上只比以前更好。”季霜认真道：“注意不要用眼过度就行了。”

祝闻微微颔首：“行。”

他一把夺过季霜手里的望远镜：“那就别用眼过度。”

季霜：“……”

她幽怨的看着祝闻，看了两秒，仇恨转移，扼腕开始转移话题：“都怪那个玩家！”

祝闻非常捧场：“是谁，我给你报仇。”

季霜麻了：“……你知道我们做事，那个玩家肯定死了吧？”

祝闻点头：“确实。”

季霜：“那你说这……”

“但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祝闻抢答。

季霜：“……行。”

远处的姐姐见祝闻和季霜都停手正在说话了，还以为他们得出了什么新结论，走过来问：“怎么样？”

祝闻把望远镜丢给姐姐：“你看看。”

季霜的视线一下就跟着望远镜飞了：“我还没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