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有些云里雾里的话，但赵夜袂的神情却微微严肃了起来。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明，那就是齐衡天有一个梦境网络交友平台，人们在睡着后可以进入梦境之中继续醒时未完的工作。

时间，这是所有非长生种都不得不为之担忧的话题。

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就算是超凡者也是如此，虽然超凡者的寿命比凡人要长的多，但他们所要探求的事物也更为晦涩。

这个梦境网络交友平台，便给予了人们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时间便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如果这个梦境还能够模拟出现实的情况，那么在梦境中进行虚拟战斗等等现实中不便完成的事情也将变得可能。

稍微动动脑子，赵夜袂就能想到上百种对梦境网络交友平台的开发方式。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在梦境中依旧能具备恢复疲劳的作用的话，那么光是这个网络交友平台的存在，便拉高了整个文明的潜力。

奈尔斯亚特，原来是这么有能力的家伙吗？

赵夜袂想了想，估计是齐衡天对奈尔斯亚特的梦境神职的开发再利用，奈尔斯亚特这家伙但凡有这能力，也不至于一睡不醒了。

终于，灵绪尘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齐衡天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她已经开始扯到了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自己的母亲是迦南高塔之主，什么自己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什么隔壁的泰伦虫又生了一窝小虫......

赵夜袂看她一副努力的样子，最终还是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言语。

“如此么......倒是个有趣的世界。”

“罢了，看在你与我解闷的份上，便饶恕你僭越的罪过吧。就此离开我的神国，我可以既往不咎。”

——实在是被她的发散思维吵得没办法了，再听下去赵夜袂怕自己忍不住起了杀心。

虽然在得到情报的当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灵绪尘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安可街里，但赵夜袂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违背自己的誓言。

更重要的是，他要将灵绪尘化作一枚棋子，打入齐衡天内部，为自己在南城市这个棋局上添一分胜算。

尚且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灵绪尘自然升起了劫后余生的欣喜，但还是不失礼节地说道：“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在下会时刻铭记您的恩情......”

“恩情？”赵夜袂却轻笑了一声，继续以漠然的声线说道：“不必了，因为你会因为接下来的遭遇而咒骂我，仇视我，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记住我为好。”

此话一出，灵绪尘下意识地提起了心，但又不敢抬头，只能恭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吾之存在尚不能暴露，所以，如果你想要活下去的话，那就得时刻生活在我的注视之下。”

赵夜袂结束了录音，点开了浏览器，看着手机屏幕，庄严地宣告道：“臣服，亦或是死亡，二者择其一，选择属于你的命运吧。”

光是根据赵夜袂这透露出来的三言两语，灵绪尘就能脑补出一本不下百万字的旧神复苏重回神位的年度大戏了。

而她究竟要如何选择......

短暂的犹豫后，灵绪尘苦笑了一声。

就像之前那样，她真的有选择的机会吗？

臣服还是死亡，对于一位真正的神祇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吗？

她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臣服的意思，是要让我信仰您，亦或是为您做事？”

“我说了，你只要在我的注视下即可，我不需要你的信仰。”赵夜袂一边刷着论坛一边说道：“你是其他神祇的信徒亦或不是，对我而言并无区别，我与那些空洞的信仰神可不一样。”

空洞的......信仰神吗？

灵绪尘隐隐猜到了什么，她本来就只是浅到不能再浅的浅信徒罢了，不再犹豫，说道：“既然如此，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她双手发力，将手中的长剑折断，沉声说道：“我将，效忠于您！”

......蛤？

你效忠就效忠，为什么要折剑啊？剑做错了什么？

赵夜袂只能暂时猜测这也许是齐衡天的某种特殊仪式，来彰显自己的决心什么的。

想了想后，他放下手机，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便诵我神名，从此你将终生沐浴于我的目光之下，如有异动，我将向你发起迟来的审判。”

“自该如此。”灵绪尘答道。

但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却没有立刻说出祂的神名，而是悠悠地说道：

“让我想想......”

难道是因为被封印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忘记了自己的神名么？

灵绪尘不由得肃然起敬。

终于，神祇叹了口气，说道：“无名痴愚之混沌，司掌死亡与魂灵的主宰，司掌轮回转生，保护新生儿与女性，掌控梦境之海的慈爱之神......这便是吾之神名。”

好长的神名。

这是灵绪尘的第一反应，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是对神祇的大不敬，于是将头埋低了几分，吟诵道：“无名痴愚之混沌，司掌死亡与魂灵的主宰，司掌轮回转生，保护新生儿与女性，掌控梦境之海的慈爱之神......”

话音刚落，她便感知到有一道伟岸而又冰冷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她的一切秘密都仿佛在这道目光下被洞察，无所遁形。

但又很快消失，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不过灵绪尘很清楚，这不是错觉，从此以后，她大概都要生活在神祇的目光之下了。

心情不由得沉重了几分，灵绪尘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想法，诚恳地求问：“如您需要我的时候，我该如何分辨您之名？”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久到灵绪尘都怀疑这位神祇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但其实只是知名起名癌赵夜袂先生又双叒叕犯了病，不知道该给自己起什么名字好。

最终，他决定从安可街和他的姓名里各取一个字。

于是，灵绪尘便听到了仿佛跨越了时光长河的回答：“你可以称我为安夜。”

安夜......

灵绪尘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它的背后一定有着一段漫长的历史，遍布鲜血与死亡。

“退下吧，记住，谨言慎行，不然死亡会先一步追上你的。”

灵绪尘只听到了这一句话，而后便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等到她恢复了知觉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再度涌入了脑海之中。

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但作为职业做梦家，灵绪尘很清楚，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绝非虚妄。

她，真的见到了一位货真价实的神祇，还成为了另类的“眷者”。

自己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呢？

抱着沉重的心情，灵绪尘利落地迈开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