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女儿已经没有生路后,为了确认女儿的未来是否还留有一线光明,从而赌上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沉默了一瞬后,赵夜袂说道:“是的,我乃吾主安夜的使徒,此次前来齐衡天便是为了将齐衡天变成那个应许的模样。”论迹不论心,这的确就是赵夜袂即将在齐衡天做的事情。
“那就好,就好。”
清月爵喃喃自语道:“只要还有可能,只要还有可能.....”“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就不算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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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打算一口气写完的,但有点太晚了,今天为隔离准备了物资,大好周末又浪费了(x这一个场景已经到后期了,世界观,扭曲,审判之因,皆已齐聚,只剩下雷鸣般的审判。
第二百九十四章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载我的船
赵夜袂看着濒死呢喃的清月爵,心中不由得觉得荒谬至极。
不是,您这位货真价实的人形自走炮·寝取大师·牛头人战士,现在怎么一转卖起了深情人设?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难不成,我在你的个人资料上看到的“十万人斩”成就达成是假的不成?
赵夜袂沉吟了一瞬后问道:“清月爵先生,你口口声声月如月如的,那么..…...你其他的子嗣呢?他们现在如何了?”“应该是死了吧。”清月爵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好像有两三个不在月华高塔,也无所谓了。”
"....."
上一秒赵夜袂还觉得清月爵看起来有点像真男人,下一秒就马上整段垮掉。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清月爵冷笑了一声后,用厌恶的语气说道:“莫非,你觉得我会认为那些野兽是我的孩子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会把毫无感情可言的纵欲野兽当成人吧?”
“人是不可能对野兽产生感情的,你应该清楚这一点,使徒先生。”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现世之大无奇不有,有很多人将宠物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但那是本来就抱有好感的前提下,如果一开始就毫无感情,那自然不会对野兽产生感情。
“所以,你觉得你和他们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赵夜袂回想起了清月爵档案中的那些“光辉历史”,神情古怪地说道:“他们是野兽的话,你是什么?远古巨兽?”
“我当然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人渣,社会渣滓,就算是放眼整个齐衡天,我也是不多见的废物了。”
清月爵平静地说道:“所以,当我遇见月如之后,我才能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究竟扭曲到了怎样的地步。”
“齐衡天,已经病入膏肓了。”
“使徒先生,你来齐衡天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既然是以颠覆齐衡天的统治为目的,那你应该也粗略了解了我们灵族身上的‘祝福’了吧?”
赵夜袂微微颔首,清月爵所指的自然是灵族身上那份对一切情绪皆极为剧烈的“天赋”,这是祝福,但更是诅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衡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根源就出在这份“祝福”上。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我们生来如此,那只要遵循本能行事不就好了么?”
清月爵自言自语般说道:“服从于欲望,追求快感,追求更高的快感,将一切有可能阻止享乐的因素统统除去,这就是齐衡天从古至今的生存方式。”
“我,还有那些继承了我的一半血统的家伙,都是这样的,应该称呼我们为野兽一家人吗?”清月爵笑了一声后,轻声说道:“直到,我遇到了月如。”
“理论上来说,她既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孙女,使徒先生,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吧?”
赵夜袂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是他刚刚就在档案上看到的内容,除了感慨[这就是齐衡天人]外,已经麻木的他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正常的灵族人,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开始忠实地服从于欲望的安排,对大人目光的期待,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这份欲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剧烈,最后增长到不可收拾且越发怪异的地步。”
“月如一开始也是如此,懵懂之时,展现出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与探知欲,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有谁不是这样的呢?月如和其他灵族一样,甚至因为更靠近灵日的原因,她所受到的‘祝福’还要更加剧烈。”
在提起灵月如的时候,清月爵黯淡的眼眸里仿佛有了光,语含欣慰地说道:“但,当她长大后,开始拥有了独立的意识时,她开始控制自己的欲望。”
“与宛如进食睡觉般的本能对抗,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事情,而且,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要这么做,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月如八轮生日那天,我其实并不记得她的生日,毕竟孩子太多了,所以一般都是由管家来安排的。”
“但,月如找到了我,骄傲地向我展示了她最近学习的成果,一朵全程由灵能培植的月华花.……”
说到这里时,清月爵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了赵夜袂:“使徒先生,能麻烦你帮我把胸膛剖开吗?放心,我还不会死的。”
赵夜袂没说什么,唤来了天剑,在清月爵的胸前切开了一小道开口,月华顺着这道开口涌出,一朵闪烁着银白色光芒,仿佛刚刚摘下的花朵就随着月华的流动来到了外界,最终落在了清月爵的右脸旁。
清月爵努力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怔怔地看着那朵月华花,说道:“使徒先生可能不清楚这在灵能学中是怎样的成就,总之,对于一位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令人感到震撼的事情了。”
“如果还觉得不够具体的话,那就再形象一点,这是我这种漠视一切只知道交配的畜生都会为之感到自豪的成就。”
“我想当然的以为月如向我展示这一手,是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倾斜,获得更多的青睐,因为她的那些‘哥哥姐姐’们都是这么做的,想要满足他们永无休止的欲望,先从我这位清月爵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是上上之选。”
“但,当我向月如询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认真地告诉我,她只是想要向我分享她的成果罢了,因为觉得我会开心,所以就这么做了。”说到这里时,清月爵的眼瞳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虽然我是个废物,但毕竟是个君王,辨别一个孩子是不是为了讨我欢心而撒谎还是做得到的......."
“但,全无虚假。”
“月如所说的一切,都发自内心。”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震撼到无以复加。”“原来,世上还有不抱有任何目的的付出么?”“那么,驱动着这种事情发生的,是什么?”
清月爵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说道:“从那一刻起,我意识到了,这世上除了欲望外,还有着一种名为情感的事物存在。”“它能够让一个智慧生物无偿为另一个智慧生物付出一切,哪怕是.....他的生命。”
“我那时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记起了月如从小到大的异常,便急忙向她询问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本能。”
“而月如告诉我.…”
清月爵眼神虚无地看着眼前的月华花,说道:“她说,‘父亲,我觉得这样子不对,大家不应该这样子做’“是啊,这样子当然不对,没有人应该做欲望的奴隶,一辈子为欲望所驱使,追逐着永无止境的快感……”
这种时候不需要他人多说什么,因为叙述者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决定了的事实罢了,没有人能够更改他的意志。
沉默中,清月爵骤然睁开了双眼,如同回光返照般嘶吼道:“哪怕我拼上一切,都没办法改变这个除了强大外一无是处的世界,所以,我需要变数。”
“我要砸碎这该死的囚笼!这令人作呕的秩序!这腐朽的一切,本不应存在!”“就算没有你们的出现,我也会在避无可避之时,最后为月如拼—次。”
“当然,你们出现了,虽然看起来只是浩荡长夜中一缕微不足道的火苗,但我终于看到了唯一的变数。”“那还有什么可选的呢?”
在聆听了许久后,赵夜袂终于开口道:“既然如此,这就是你现在的选择么?莫名其妙地向我发起挑战,然后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这就是你作为一名父亲的责任?”
“是,这就是我能够想到的,我能够为月如最后做的事情了。”
清月爵轻叹了口气后说道:“使徒先生,你知道‘灵日’还在众生梦境中燃烧着么?”
赵夜袂点了点头,微微凝神,因为他知道清月爵接下来要说的大概是他作为“外人”难以得到的情报。
“你应该也听说过灵族诞生的故事,‘灵日’袍老人家濒临坠落之际,将神权与神血分给了我们,如此才有了现在的灵族,而枪最后的一缕神魂则保留了下来,最终成为了支撑众生梦境的支柱。”
清月爵嘲讽地笑了笑,说道:“但,最开始的时候,众生梦境只是作为提供安乐死的监狱来使用的。”
“因为,它会燃烧入梦者的灵能用作众生梦境运作的燃料,用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消耗使用者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