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1 / 2)

“现在看来,父亲这些年的伪装和学习还是很成功的嘛,至少骗过了使徒大人你,也算是有价值了。”

“那么,这个神权·搏天的效果是什么?”

赵夜袂似乎一点也不畏惧于灵千衫手中那道能够将自己轰杀成渣的神权的样子,只是好奇地问道:“搏天?试与天搏?”

“嘛,好听点叫搏天,难听点就叫搏命,或者说,赌博啦。”

灵千衫微笑着说道:“父亲从来都只是一个赌徒而已。”

“面对那位死亡之神的招徕,他选择了赌一把,赌自己能够从中找到平衡点,让自己越过漫长的积累期;面对那位大秦军神的诘问,他选择了赌一把,赌自己能够让夜初晟相信自己的说辞,去解决上一场赌博留下的后患;面对潜藏于那位梦神梦境之中的巨大机遇,他选择了赌一把,赌自己能够赢到最后,赢过命策局......”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跟阴谋沾边呢?”

“所以,使徒大人,你的推测的确合情合理,但其中存在两个变数,一个就是父亲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阴谋之神。”

“一位以玩弄阴谋为生的人,面对可能存在的变数,当然会选择将其抹杀,但如果是一位赌徒呢?”

“对于赌徒而言,一个命运之外的变数,当然是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押上筹码赌上一把的。”

“所以,另一个变数就是你吗?”赵夜袂静静地听着灵千衫的自述,适时地扮演了捧哏的角色:“你应该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吧?只有有价值的东西才值得让一位赌徒押上筹码,没有价值的东西只会被赌徒毫不犹豫地抛弃。”

“是。”

灵千衫的笑容不变,平静地说道:“作为一位神祇和一名君王的孩子,我当然也有我的长处。”

“生而知之......应该是这么形容么?”

“当我出生的时候,迎接我的并不是母亲温暖的怀抱,而是在冰天雪地之中,神情冰冷的父亲将我从母亲的怀中剖出,打算将我的灵魂抹掉,通过这短暂的时机令他转生于我的体内。”

“即使刚刚出生,对于生命的本能渴望依旧让我下意识地向父亲求饶。”

“他似乎很意外,而我则竭尽全力向他展示我的价值,生来具有的聪明才智,卓越的灵能天赋,还有一点运气使然,让父亲决定留我一命,在我身上押下筹码。”

“于是,我得以活到现在。”

“听起来似乎是足以令人刻骨铭心的仇恨啊......”赵夜袂挑了挑眉后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成长为父慈女孝的大孝女才对吧?难不成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了?你喜欢上了这样的死千山?”

“说起来使徒大人您可能不信,但我对父亲应该是抱有亲情这种东西的。”

灵千衫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人们常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没有理由的......很遗憾,我并没有从母亲哪里感受过分毫的亲情,父亲么,正如您所说,他心中只有他的目标,我对他来说,只是好用的筹码罢了。”

“但,谁又规定孩子不能对父母抱有无理由的爱呢?”

灵千衫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沉吟着说道:“父亲将我当做了他的盟军,实现他的阴谋的共犯,所以对我全无隐瞒。”

“他告诉了我他的过去。出生于炎国神代时期的一个小部族,那时候的地球诸神云集,每时每刻都有神战发生,而他作为一个渺小的凡人,只能被动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失去,一次又一次赌上自己的命运,幸运的是,父亲那时候的运气很好,所以他才能活到成为玩家的那一天。”

“但即使成为了玩家,父亲他的天赋在玩家之中也并不出众,也许成为勇者,又或者是一名君王,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所以,在面临那位死亡之神的邀请时,父亲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选择了赌上了自己的命运,同样和过去无数次一样,他赌赢了。”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最残酷的事情就是没有才能,所以父亲只能每走一步都赌上自己的所有,剑走偏锋,如此才能走到今天,点燃神火,登临神座。”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夜缔,这已经是那些大人物们的舞台了,他在这里举步维艰,更别说更进一步了。”

“于是,就像之前每一次做的那样,父亲再次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了那份潜藏在千年之梦中的‘座’之上。”

座。

赵夜袂的心神微微一动,这个名词他听店长说过,店长那时候告诉过他,这是巅位者们想要再往上一步所必需的事物,店长说先简单理解成神力放大器就好。

而能够让巅位者都更进一步的事物,对于一位夜缔来说当然是无上的至宝,死千山会渴望得到它也并不奇怪。

灵千衫微闭上双眼,轻声说道:“父亲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野心,自己的丑陋,只是高声地向我宣告,他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一次又一次,赌上自己的所有,哪怕只要稍有失误就会跌落深渊,他也要站到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他要自己不再成为筹码,不再需要靠‘搏天’来搏得自己的命运,要成为棋手,肆意摆弄其他人的命运......”

“我喜欢这样的父亲。”

“所以,我要帮他实现他的理想。”

“......”

赵夜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段扭曲的感情。

灵千衫毫无疑问是死千山的所作所为的受害者,但除了最初的生命威胁外,她在与死千山的朝夕相处中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尽管身为人间之屑,但死千山也算得上是一位枭雄了,恶人也需要恶人的救世主,这种不顾一切只向目标前进的狂徒之姿会吸引奇怪的人也挺正常。

而在意识到死千山的神权并非阴谋,而是实质为赌博的“搏天”后,赵夜袂也终于明白死千山之前的应对为什么如此怪异了。

他所做的根本不是阴谋算计,而是赌博,一次次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博。

按照赵夜袂目前对[神权·搏天]的了解,应该是在死千山赌成功一次之后,就能够真正发动属于神权的威能,例如现在这样,死千山赌赵夜袂不能发现灵千衫的真实身份,他赌赢了,于是神权便随之发动。

第一次交锋,在试探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后,死千山就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神权攻击,目标为索菈。

赵夜袂猜测,死千山第一次赌的应该是索菈会死在这一次神权攻击下,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发起连锁攻击,顺势将他一起杀死。

但索菈皮糙肉厚,只是暂时不能动用能力,所以死千山无疑输了。

按等价交换的原则,死千山这时候应该受到了反噬,所以之后直到赵夜袂他们来到月华高塔后,他才再度发动了神权。

这一次是借助他在齐衡天的布局发起的攻击,但在这之前,赵夜袂就召唤了黎随夜和黎诺懿,并将黎随夜升华为了色孽之神,将死千山的布局破解,于是,死千山的赌博又输了。

再之后,就是赌自己的刺杀能够杀死赵夜袂......

结果不言而喻。

这场牌局中,死千山一共发动了四次神权,前三次都赌输了,唯有最后一次违背常理的赌博,他赌赢了。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输了。

“感谢你的解答,让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场牌局的始末......”

赵夜袂轻呼了口气后,平静地对灵千衫说道:“但很可惜,你的攻击恐怕无法对我奏效。”

“因为,牌局已经结束了。”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之所以敢来单刀赴会,是因为术者小姐正在看着我。”

“既然牌局已经结束了,那么之前的一切限制都不存在了,也就是说,不论是我,又或者是术者小姐,现在都可以拿出之前被禁止的东西来。”

“所以,很遗憾,灵千衫小姐,你的最后反扑恐怕无法奏效。”

“恩,我知道的。”灵千衫却并不意外,只是轻轻点头,说道:“因为,这次神权威能,并不是让我对使徒大人你们发起临死反扑的,而是让我能够离开这个世界的。”

“恩?”赵夜袂颇感意外地看着灵千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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