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因为你的一个故事。

“仅仅因为你的三言两语。

“我尼禄·齐贝林就要自杀？迪奥没有战胜我、迪亚波罗没有战胜我、吉良吉影没有战胜我、恩里克·普奇没有战胜我。而仅凭你的雕刻作品和花言巧语，就想让我尼禄·齐贝林拥抱死者的国度？

“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些……小小的误解。”

尼禄不生气。

真的一丁点都不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就好像两米二的大高个被一米二的小家伙指着鼻子骂“喔，你这贫弱的矮子”时一样觉得荒唐可笑，绝对不会因为这种愚蠢的言语而感到愤怒。

“……”

史可利比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尼禄的瞳孔。

尼禄·齐贝林叹了口气。并琢磨着但凡换个人站在史可利比的面前停了这番话，比如米斯达，大概已经开枪了吧？

但是尼禄是个冷静的人，更见证过名为「占卜」的力量，所以他才没有如同对待其他敌人那般直接抹了史可利比的脖子。而是认真的和这位占卜师——比起雕刻家，尼禄觉得史可利比更适合转行去占卜——语重心长的聊了起来。

“你千里迢迢的从意大利赶到了美国？”尼禄问道。

“其实也不是千里迢迢的赶来，我来迈阿密是为了参加明天的一场美术展。只是没有想到滚石突然出现了反应，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齐贝林先生。”

史可利比很诚实。

这也是事实，他真的没有千里迢迢的来找尼禄。即便他有这个心，滚石的射程距离也没有那么远。

“除此之外呢？”

尼禄好奇的打量着史可利比。

史可利比没听明白尼禄为什么这么问。

“什么除此之外？”

“你来到了我的面前，告诉了我我未来的命运，劝导我接受滚石带来的宁静死亡，而我拒绝了你。除此之外呢？你该不会只有这些事情吧？”

“……”

史可利比沉默了片刻。

旋即史可利比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词。

“遗言。”

“……遗言？”

尼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史可利比诚恳的点了点头：“我希望听取您的遗言。向您这样的大人物，在直到自己的未来之后会说出怎样的遗言，我真的非常好奇……”

“为了取材？”

“什么？”

“为了给你的雕刻创作，寻找灵感？”

尼禄玩味的看着史可利比。

史可利比犹豫了一下，诚恳的点了点头。

“我不能否认，我有这样的私心……”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这里没有遗言，只有忠告。”

尼禄身体稍稍向前探了探。

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某位吸血鬼的话语。

“——觉悟者恒幸福。

“悲剧的未来会使人绝望，但如果对此做出了觉悟的话，便会得到幸福。因为觉悟能够吹散绝望。”

普奇是个有大病的人。

强行逼迫所有人作出觉悟亦是有大病的表现。

但对于「已经拥有」觉悟的人而言，这番话本身是没有错的。哪怕尼禄亲手宰了普奇，终结了普奇登上天堂的可能性，但对于这样的话语尼禄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尼禄不会在意史可利比能否理解这句话的深意，只是将自己手中那杯还没有喝过的抹茶拿铁推到史可利比面前。紧接着左手插着口袋起了身，右手随意的冲着身后摆了摆。

“再见了，占卜师。

“感谢你的故事，感谢你的忠告，感谢你在登机前的这段候机时间中带来了一段不错的插曲为我打发时间。这杯拿铁就算是我的谢意了。

“Ciao.”

尼禄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离开了史可利比，离开了滚石，杉本铃美才有些担忧的出了声。

“尼禄，他说的……”

“嘘。”

尼禄伸出食指，轻轻的点在妻子的嘴唇上。

杉本铃美不再出声，只是担心的看着丈夫，而尼禄只是笑着向前走去。

“安心好了，铃美。我尼禄·齐贝林，可是——

“——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

第52章 地狱公路 其一

四月十七日黄昏时分。

纽约市曼哈顿西南方自由岛。

高举“自由”之火的自由女神像静静的屹立在哈德逊河口。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像她的正式名一般照耀世界，但至少照亮了周遭络绎不绝旅客的面庞。只不过今日这些旅客运气似乎有些好，因为他们不仅瞧见了这位美利坚的象征，还瞧见了一道往日绝对见不到的景色。

远比任何女人都要飘逸的紫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