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丫的就是想找茬，算了，先坐下。”
一之濑让雪之下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教室内走得只剩下姬菜了，她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出门时在门口比划了一个手势，一之濑的感觉应该是“我在外面等你”的意思。
“呼——，”雪之下闭上眼，双手都一起交叠在胸口轻轻拍了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难道你实在是听不出来？”
“我就听到了一小会儿，这不是要开会么，就直接先来了。”
“那，你对那‘一小会儿’的感想是什么？”
她只睁着左眼看着他，难得还托上了腮，她做出这样放松的动作来属实罕见，一之濑觉得是因为雪之下把他给当做“自己人”，嗯...也确实是自己人，要不然也不会拜托他帮自己挤奶。
“感想就是...嗯，挺好听的，但我听不出是什么曲子，还想站在那儿听一会儿，但时间不等人，只能先过来。”
“‘还想站在那儿听一会儿’的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意思，”雪之下捋了捋发丝抚过耳后，她又闭上了眼，伸出食指来强调道：“算是你这几个月的吉他没有白白练习，看样子还是培养出了一丝丝乐感。”
“...你就不能直说她水平如何，和你相比孰高孰低么？”
“一之濑，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天赋其实是有极限的。”
“这我当然很清楚...怎么，你要摸出个面具来告诉我你不做人了吗？”
“那是什么？拜托请你不要在说正事的时候扯入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怪梗...”雪之下斜眼瞧着他，颇有几分不忿地鼻子里出了几口气道：“我是想说，人的天赋是有极限的，我也不例外...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就钢琴方面，那个人比我厉害多了，那可是专业水准的。”
“能让你认输真是不容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讲，那么，你没别的事情了吧？我先告辞。”
雪之下说完便立刻起身。
“你知道那人是几年级的么？”
一之濑也起来，立刻追问道。
“想要得出这个答案其实非常简单，你不如仔细开动一下你那聪明的小脑袋想一想。”
“...我想想，”一之濑看着雪之下挑衅的眼神很不服气地紧跟在她身边说：“弹琴的是在特别楼，而我没听说过特别楼有什么音乐教室或是声乐部在那里，所以那应该是他个人的专属琴房...或是什么其他原因的...”
“不错，就按照这个方向。”
“所以一年级可以基本排除，因为他们其实也刚入学不久，如果你原先经常能听到钢琴声，就绝不可能是一年级学生在弹。”
“很好，不如继续？”
“上升到二年级...我们班好像是没那样的人才，而玩得起钢琴还如你所说能练习到专业水平，就算是本来就有天赋，也想必是需要相当程度的资金...而那样的人一般在J班居多。”
“唔，不错，接近了嘛。”
“J班...如果有那样的选手的话，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
“弹琴的那位是三年级学生，而且是很少跟别人接触的那种，否则那人的名号已经传全校了。”
雪之下微笑着替一之濑说出了答案，她笑起来虽好看，但那笑容有种“孺子可教也”的意思，看得一之濑直翻白眼。
想必“侍奉部老巢”就在特别楼的雪之下一定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早就知道那位弹钢琴的是三年级的学生了。
三年级...三年级一之濑可只认识诗羽，要么待会儿去找诗羽问一下？
快走到她们J班教室门口时，雪之下稍微站定了脚步，微微歪着头问：“所以说几个月的吉他练习...你的水平怎么样了？该不会一点儿都没练吧？”
“啊...到不了能够做音乐的水准啊，我实在是没什么音乐天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可得尽快想想办法...啊，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想要跟我打听那位同学的消息。”
“没错，既然那位钢琴手的水平你都能认可，那么把那位给拉进来的话，我就不用练吉他了吧？”
“说到头来还是偷懒的想法嘛...不如你回去试着突破极限？”
“拉人入伙就那么难？”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侍奉部的...如果那样的话，世界岂不是早就和平了？另外，我确实也觉得你去突破音乐方面天赋的极限要比拉那位同学入伙要容易的多。”
“喂喂喂...那位仁兄就那么厉害吗？到底是什么水准？”
“说的也是，”雪之下伸出左手来轻轻一翻摸着下颌思索道：“大概是音乐会表演级的那种吧？”
“...那看来是相当有难度。”
“这么说吧，你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去‘天使的阶梯’里见到的那位欧美女钢琴师？”
“呃...有点儿印象，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说的夸张点儿的话，如果我们学校的那位钢琴手过去在那里弹琴，那位的工资应该会是欧美女钢琴师的十几倍。”
第413话 羽衣，但不是大筒木【第三更】
“嚯——，好家伙...我们学校就这么卧虎藏龙的？”
“嘛...你跟泽村同学那方面的...我觉得还是不要用‘卧虎藏龙’这个词为好...”
雪之下一瞬间露出了些“不忍直视”的神情。
在她的印象里，一之濑和英梨梨就是个纯粹画工口本子的，这么“下三滥”的事情还用“卧虎藏龙”这词来形容，还把人家钢琴师和自己放在一起比，简直是在贬低人家钢琴师。
要单说他自己和英梨梨用“卧虎藏龙”这个词倒是没问题，因为这是明显的“褒义贬用”。
然而一之濑说的是他自己在美术界的身份，总武高可真是音乐美术两手抓，两手都很硬。
“去去去，去你的，赶紧滚回你的教室去。”
说着，一之濑往身后瞄了一眼，他发现姬菜正远远地吊在后面瞧着他。
“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去，另外，”雪之下斜瞄着他说：“吉他...你还是加把劲儿吧。”
“...”
能把在吉他上加的劲儿加到画画上吗？一之濑真是宁愿画到吐都不想弹吉他了...
而且，老实说现在一看见吉他就能想起在伦敦塔桥上的“炫技”精力，还好没弹错，否则就是在全世界游客的注视下出大丑了，即使没出错，现在每次想起来也还是觉得很羞耻。
——即使全世界都忘记你，我也会记得，在这个时刻，你只是属于我。
哇啊啊啊啊啊！！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
当时一之濑真是拼了命地想要给加藤惠一场婚礼，后来回想起来简直是...算了，这对于加藤惠来说倒是值得拿一生去回味的甜蜜又浪漫的经历，从这个角度想，自己也没什么可尴尬的，能取悦自己的女人也是身为男人的一大乐事。
来的时候是姬菜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而回去的时候是自己在前面姬菜在后面，这么一想两人倒是还挺默契的...吗？
回去收拾东西，继续让姬菜远远地跟着他，直到他进入了一家名叫“铫子丸”的寿司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