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冲入房门，迎接他的并非是坚实的地板，而是一个漆黑的腐朽深坑，里面满满都是曾被刀锯钻凿过的骸骨与破碎的头骨，堆积的骨头之上，挂满腐烂的肉块和蠕动的蛆虫。
咯吱……
在男人向深坑倾斜的同时，一具具尸骨如同活物般，咯吱吱转动着关节，闪烁着磷火的空洞眸子，幽幽看向来人，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抓挠和啃咬声，从深坑中传来，此起彼伏，仿佛拿着硬物在玻璃上划动一般刺耳，渐渐令人头皮发麻。
渐渐，这诡异的声响蔓延向四面八方，从黑暗中，从门缝中，从深坑中，从墙壁中，从房顶上不断传来。
银发男子踉跄后退，脚下随之震动，中央的深坑中传来骨骼碰撞的哗啦声，一股黑色浊流，裹挟着碎肉和骨头，从撕开的地裂内喷涌而出。
不！不是污泥！
是…老鼠！好多的老鼠！
银发男人瞳孔急剧收缩，望着一只只全身长满坚硬黑毛，双眼猩红的怪物，汇聚成一条条黑色长龙，从四面八方钻出，背脊发凉。
“去死！去死！全都给我去死！”
衣着体面的男人，失控尖叫，手上接连挥舞，召唤出自己引以为傲的魔蜂群，啃食尽这群老鼠的血肉。
然而，更诡异的是，即便这些老鼠的皮肉被剃光，那些挂着血丝的白骨，竟还在朝他聚涌奔跑。
吱吱！
很快，第一只老鼠跳到了他的身上，尖利的牙齿立即啃穿了他的皮肤，而后竟硬生生地钻进他的血肉之中。
“滚开！滚开！”
男人扯下衣物，望着胸口鼓起的轮廓，正在四处窜动，不由失声尖叫，疯狂拍打，甚至不惜将指掌探入伤口，意图挖出那只啃食着他的血肉的老鼠。
然而，随着黑潮汹涌而来，他身上的老鼠越聚越多。
转眼之间，银发男人身上已经积满了毛绒绒一片蠕动的活物，啃啮声和咀嚼声，不断传入脑颅。
那以动弹的猎物，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皮肉是如何被一寸寸撕开，骨头是如何被一根根啃断，脏腑是如何被一处处筑巢。
甚至，连耳膜的穿孔，头骨的碎裂，以及眼球的剥落，他仿佛都能感知到一清二楚，理智的弦在一根根崩断。
但不久，鼠群如潮水般褪去，痛觉也渐渐消失，身体似乎恢复了控制。
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
男人大喜过望，抬手想要庆贺自己的劫后余生。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毛毛绒绒的黑色爪子，发出的声音，却是吱吱的叫唤。
难道……
男人猛地意识到了某个荒诞的答案，瞳孔急剧收缩。
啪！
与此同时，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房顶被一双黑色的爪子掀开，一对闪烁着幽光的眼眸，从缝隙间窥视而来。
“抓到了你了！喵！”
“老鼠，我是老鼠！咯咯，好多的老鼠！好多……”
男人脸上洋溢着极致扭曲的怪笑，语无伦次地嘟囔。
而他，看到了一只猫，一只很大的黑猫。
疯狂与理性的狭缝间，梦境与现实的彼方。跨越蔷薇的沉睡，一个沾染罪恶的灵魂，被带领至古老存在们的宝座……
第五十三章 这波，血妈赚！
“?～??～?～??～?～～??……Gloria in excelsis Deo……?”
空旷寂静的小镇上，一阵童稚清脆，却充斥着诡异气氛的旋律，从街道间弥漫的薄雾中传来。
转瞬，那被数十只黑猫在脚下簇拥的娇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走向广场，扬起手偶，伴随着拍子，轻轻挥动。
嗤！
顿时，金发小萝莉身后聚涌的迷雾，扭曲蠕动，空间随之一股无形的力量，撑开了道狭长的缝隙，内部在黑暗的底色下，闪烁着诡异的斑斓的色彩，仿佛梦幻般肥皂泡挤压在一起。
啪！
紧接着，一个双目空洞而呆滞的白发男人，被从那道裂隙吞吐了出来。
隐约间，透着微弱的阳光，似乎能看到是数十根无形的透明须子，缠绕着这男人的身上，将他从漆黑斑斓的内部扔了出来。
“是阿比先找到的！”
阿比盖尔指了指地上的“老鼠”，向广场上等待的两位大人，兴奋地宣布比赛结果。
“老鼠，呵呵，老鼠，黑色的，金色的，大的，小的，你是老鼠，我也是老鼠……”
随着声响的入耳，瘫在地上的白发男人，失焦的瞳孔凝聚出一抹癫狂和错乱，语无伦次地傻笑呢喃，晶莹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落，身体出现了肌肉痉挛和失禁的症状。
爱尔奎特看了眼那骨骼怪异扭动，仿佛蛆虫般肌肉在地上无意识蠕颤的身影，不禁有些迟疑。
“奥德·波尔扎克？”
“嗯，是他……”
萨麦尔仔细扫了一眼，重新对照了下记录在案的肖像轮廓，点了点头，眼眸中随即浮现出一丝嘲弄。
“不过，看起来已经疯了。”
随即，古蛇环顾四周，蹙眉嘀咕。
“对了，那些死徒蜂呢？这些东西如果跑出去，成为传染源，会很麻烦。”
“这边都已经解决了。”
爱尔奎特拍了拍手，瞥了一眼身后铺满整片巷道的黑色灰烬，轻轻点头。
“我那边也是，可恶，见到我居然跑的这么快！你不是说，小孩子穿这身，应该很受欢迎吗？”
此时，身着黑色针织衫，脚踏红色小皮鞋，头带一顶小礼帽的拉维妮娅，从小镇的另一侧走来，恨恨剜了地上的魔蜂使一眼，又将目兖光转向某个在香榭丽舍大街，忽悠着给她换了身行头的家伙，满脸写着不高兴。
“呃，起码，我挺喜欢的，肯定是这家伙不懂审美。”
萨麦尔望着那在诡异和病态，显现出几分娇憨与可爱的外神巫女，眼神飘忽地移向别处，并踢了踢旁边不知疼痛，不知悲喜的倒霉蛋，熟练地甩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