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个羸弱不堪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衫，一双赤果的双脚踩着生着青苔的石板路就这么走过。

抱着风满楼，师言跟上了那个女人。

风满楼很乖巧地伏在师言怀里。

她往后撅着小脑袋，能够看到师言眼睛里闪烁的光。

风满楼能察觉到，师言现在的状态很玄奥。

就像是某种悟道的状态差不多。

有时候像是师言这样的天才出现在面前真得会让人又艳羡又气又无奈。

自己闭关绝食费劲心思参悟大道，结果还没有人家援得快。

而且和一般魔修的采补之法还不同，人家援得又快又稳，还是双赢的局面。

这一点都不‘仙学’。

光是这样就算了。

这里可是犯案现场啊，走着走着直接进入悟道状态就过分了吧。

师言‘看’着那个女人走过燕水城，纤细的指尖在燕水城中留下一条条长长的血痕。

很奇怪——

那个女人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感染几个人。

如果她想感染更多的人，完全可以催生尸毒，一次引爆一大片城区，快速感染。

如果觉得那样过于引人瞩目，像是之后选择的那样，投身入燕水河，直接污染水源地。

虽然也比较容易发现，但是感染速度也是惊人得快。

实在不济，直接出没于人流繁华的地方，将尸血涂抹在会让更多人接触的地方，也可以感染更多的人。

但是她并没有。

相反地——

她出现的地方都相当没有规律。

师言回忆着星天司的那个地图，脑海中开始勾划。

等一下...等一下！？？

连呼吸都要顿止，师言只觉得心脏好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此时——

她已经走到了燕水城偏西位置的石桥边。

不...这里其实不是偏西位置。

如果将扩建前的燕水城新城从地图上抹去的话，这里才是燕水城的正中。

师言抬起头。

石桥上，那个青衣裸足的女人慢慢回过头。

竟然好像在和师言对视似的。

师言死死地咬住嘴唇，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在一点一点变凉。

那个女人的嘴唇翕动，就好像在和师言说些什么似的，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燕水河。

师言从那种通玄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打透。

那些痕迹。

那些断断续续，在燕水城中划过的血痕。

是一个阵法。

一个以这座城市数十万生灵的生命为祭，铸造一个生灵祭坛的阵法。

星天司的阵法非但没有扼住对方的咽喉，反而...暗和了天圆地方，促成了那个阵法的形成。

师言后背发凉。

至于这个阵法唯一的受益者...

她缓缓走到桥上，看着眼下死寂无波的燕水河，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为什么？

师言俯看着那条河，为什么阵法的绘制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她明明可以直接铸成血阵，生祭了这一城修士百姓。

就算有几个化神境能逃出去，但是她的目的也应该能够办到了。

可...她为什么在这里停了下来。

在即将铸成阵法的时候，回头看向自己，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河中。

还有...她最后是看到了自己嘛？

她和自己说了什么？

师言重复着女人的口型，寻找着匹配的字句。

她不懂唇语，所以有些麻烦。

终于...师言念出了那句话，「阻止我——」

「师言。」

在师言念出来那句话的同时，她浑身汗毛乍立，一种极端不祥的感觉从心头泛起。

师言俯看着面前的燕水河。

河水好像都变成了黑色。

死寂无波，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