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意识回归现实，言峰绮礼轻咳一声，鲜血撒在暗黑色衣襟上，宛若凝固了一般。

狂信者感受到神灵的伟岸，打从心底向往并模仿着同样的做法。

毫无意义的人生，终于找到了足以贯彻至终的意义，这份意志的坚定不输给任何人。

但需知道，人类是有着极限的。

世界没有仁慈到为某个人特意更改物理法则的地步，意识能够稍微影响到现实，但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第二次站起来，言峰绮礼摇摇晃晃的前进着——内脏移位，身体不断的抽搐着，但还是处在依靠意识坚持，尚且能勉强活动的地步。

言峰绮礼对现在的情况有所预料。

对方，似乎因为某些理由，没有杀掉自己的意思，但那并不是好感，相反，对方对自己有着极深的恶意。

也就是说——除了死亡，所有的结果都可能出现。

直接打昏？打断双腿？切掉舌头？都在言峰绮礼的考虑的情况里。

吉普莉尔看着摇摇晃晃走来的言峰绮礼，手中出现了更为浓厚的精灵，但微微摇了摇头，将之散了去。

不是受限于不杀的想法，对于找死的人赐予死亡没什么不对的。

不是为他能够站起来而不解，蝼蚁生死之间的挣扎，吉普莉尔看过太多次了。

只是——

吉普莉尔叹了口气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死呢？”

吉普莉尔不解。

在数千年的战斗之中，临死之前哀嚎着求自己放过他的人吉普莉尔见得多了，认不清现实顽强反抗的蠢货吉普莉尔也见的不少。

但是明明被放过了，却主动上门来送死的，吉普莉尔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合理。

因为，这是属于人类的不合理。

为了能够理解主人，为了能够更好的理解人类。

吉普莉尔打算投注好奇心去弄清楚。

言峰绮礼严肃的脸上，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丝笑意。

对方有了谈话的意图，那可谓是最好的状况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死？

言峰绮礼闭上了眼睛。

爱是固定的。

把爱分享给其他人，对自己的爱就会减少。

神灵爱着世间的一切，是因为他有着能爱世间一切的力量。

以凡人而言，妄图做到和神灵一样的事，结果就是这样。

不爱自己，不自爱，人类自然而言就会走向末路。

所以，自己能给出的答案是……

“我爱着啊！没法子呢！”

言峰绮礼苦笑着。

弱小如自己，在顶级英灵活跃的战场上，连当炮灰的资格都不够。

但就算如此，正因如此。

自己也想要尽力做点什么。

看到了天使，就自顾自的过来了，认为这是神灵对于自己的指引。

——甚至到现在，言峰绮礼依然这么认为。

“人类，和你们长生种不同的，你们生来就有力量，可以一个人就活的很好，但人类是办不到的。”

言峰绮礼虚弱的说着。

“人类，出生时很弱小，没有同族的帮助活不下去。”

“人类，成年了依然很弱小，一个小灾小病就可能致死，需要大量的人投身于让人类活下去的研究和探索。”

“人类，到老了依然很弱小，短短几十年就不得不结束，将自己的一切交托出去。”

“由无数弱小组成了人类的今天。”

——因为弱小，所以才强大。

视线逐渐昏暗，模糊，血红，言峰绮礼睁着眼睛，艰难的看着吉普莉尔。

“你不想杀我的——不会你的主人是人类来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