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人族和妖族的问题吧？”

他幽幽一叹，眼中闪过几丝追忆之色。

“人族……妖族……哎！本来其实是关系最近的。”

“女娲被封印，我死了，徒弟们死的死离的离，这个问题才遗留至今，甚至还可能继续延续下去！”

青年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吧？人族和妖族的种族界限不明显？人类能够妖化，能够吸收妖怪之血转化为妖怪，而妖怪也能化形成为人类，舍弃妖身和力量，变成人类也有可能？”

“事实上，人族和其他种族之间，种族界限本就不重要！”

青年指了指上方，继续说道。

“在这里，在诸天万界之中，种族之间有明确的物理界限，在我指的那个地方，界限只有一个——心！”

青年微微一笑，反问林白道。

“你听过本心吧？”

林白点了点头。

“修行者所寻的，在无尽的大道之中保持自我的锚点，指引修行者前进道路的明灯。”

青年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这个答案！这确实是正确答案，只要坚守本心，无论面对什么境况都不会后悔——这就是唯一真界之中，‘人’与‘非’人的界限。”

“本心，这个人天性如何，这个人究竟怎么样，有的人天生喜欢杀戮，从杀戮之中感到快乐，有些人天生喜欢行善，从行善之中自我实现，呵，天生……”

青年语气越流露出几分不屑。

“本心，只是‘我’而已！”

“有人的本心是骄傲，有人的本心是尊严，有人的本心是冷血——归根结底，人的本心都是向往着变强，向往着美好，每个人标准不同罢了。”

“注重本心，将本心视为一切，那其他的呢？”

青年冷冷道。

“父、母、兄、弟、亲、友、众生——所有的一切，本心面前，都无足轻重，如此强者，又有甚用处？”

人，独自而来，独自而去，有人会因为保护亲友，保护所爱而修行，但——这些永远只是后天赋予，从来不是本心。

“我就是我，什么本心不本心，不过是天地赋予而已，不过是不会随心绪而动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从出生开始就被父母教导行善，坚持几十年，难道就因为领悟了天地注定你本心是恶，你就要转头行恶？哪有这样的道理？”

“佛门修慧剑，不斩七情，只斩本心；太上忘情，除了自己一念，万念不存，首斩本心；儒门浩然正气，首重教化。”

“本心，不过是‘自私’，是‘我’罢了！”

“唯一真界之中，人类可以修仙，修妖，修神，修鬼，修魔，有仙人，有神人，有魔人……只要自认为是人族，都可算是人族！”

“然而，若持本心永恒，无论如何修行，都会被剔除于人类的行列。”

“人族生于天地之间，体悟天地，理解天地，随天地而变，根基在‘易’。”

“若只追求本心，受恩而不图报，受欺而不为意，无亲无友，无父无母，或追求高高再上为神，或追求力量为魔，或化为不可名状，为妖为怪，从古至今，未有例外。”

青年眼睛微眯，吐了口气。

“先祖有恩于我，种族有恩于我，众生有恩于我，我自然要予以回报，护卫人族直至最后，区区天地赋予的本心，区区天道赋予的命运，斩了便是！”

林白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青年说的有关本心的话，而是……

“先祖？这么听来，你出生的不早啊，那个朝代出生的？”

青年瞟了他一眼。

“当然不早，从时空长河一路逆反源头，到混沌之中，无中之无，具体出生时间？”

青年敲了敲桌子，笑着反问道。

“我死亡之后，投生重修，投生的时间线和现在所出世界的时间大致相同，至于最初一世的出生时间……你猜？”

“究竟是太古之古，秦汉三国，唐宋元明，星空纪元，还是末日终劫？不如你猜猜是在这第二世之后还是之前好了！”

“老子出生春秋，女娲伏羲部落时期华胥氏，佛门那位是远古时期王子，天帝亦流露了些许跟脚，但……”

青年微笑道。

“至今为止，流露跟脚的道境，可还不到一半呢！”

摇了摇头，青年笑着说道。

“话说回来，人妖之间的问题吧？我大概知晓你的意思，只是想做之余稍微有些愧疚？觉得人族先祖拼就了主角之位，没道理和妖魔鬼怪共享？”

“无妨，放手去做吧！借助某位的话，团结一切可团结的，这是诸天万界人族的大势！”

“只要说着人族的语言，认可人族的精神，都可以算作人族——这从来不是只以血统论的！”

“往前无数年，你以为现在的人类都是人族？”

“从五魔乱华，到元蒙黑灾，到如今还在孕育的星空万族……心向人类的，哪怕原本不是人类，也无甚大碍！”

“种族之隔，从来不是界限——只有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