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想去打他。

“你打吧，我反正觉得值得了！再来一次，我也要看！”林水天直着脖子，很硬气地说。

巴巴罗萨反而下不去手了，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咬着唇，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背过身子去不理他。

像个被欺负的小女孩一样委屈。

林水天发愣，这是？生气了？

他挪过去一点，小声问：“你没哭吧？”

巴巴罗萨不说话。

林水天拿手指头轻轻去戳一下女孩的背：“别哭啊。”

巴巴罗萨不说话。

林水天一狠心：“你不说话，我就抱你了！”

巴巴罗萨身子抖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林水天没辙了，苦着脸说道：“要不明天我去找声望弄条裙子来，到那路口去等风吹，然后你在旁边看回来？”

那也太辣眼睛了吧。

巴巴罗萨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像窗沿下挂着的瓷片儿风铃声一样清脆悦耳。

林水天放下心来，小姨子没生气就好。

“你笑起来真好听，就应该多笑一笑。”

“不关你的事。”巴巴罗萨低声说道。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太差。你看我就是因为每天都笑，所以今天中午才会遇到这样的好事。”林水天信誓旦旦地说。

“骗人，你又不是女孩。”巴巴罗萨下意识地说，话里竟有着一丝娇嗔味道。

她马上反应过来，掩饰着道：“你不许再提中午发生的事了！”

“好好，不提。”林水天点点头。“我是不是女孩这个不重要啊，因为佛说过，众生平等。施主，你这是着相了。”

“什么施主，你就是个假和尚！”巴巴罗萨不吃他这套。

“不不，我是花和尚才对，酒色都沾了。”林水天笑起来。“你背对着我干什么，转过来啊，这样说话好别扭。”

“不转过来，看着你的脸就心烦。”巴巴罗萨话里有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心烦啊？”林水天摸下巴沉吟。“要不，我拿笔在脸上画几道墨？画丑点可能效果好些，不然你老瞅我脸也是会心烦。”

“涂黑最好！”巴巴罗萨嗔道。

“涂黑还是过了，太难得洗。”林水天说着就跑到讲台去找颜料和画笔，折腾出一阵响动。

巴巴罗萨禁不住好奇，偷偷看几眼，有点想笑。

林水天在额头上画了个王字，还在脸颊上抹了几把胡须，笑嘻嘻地坐回来了。

“现在好了。”

巴巴罗萨转过身来，看着林水天一脸五彩颜料朝自己笑的傻样，却突然有了些心慌意乱。

好像心里闯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

“现在好看吗？”林水天做出一副小学生交作业的期待模样问她。

“嗯。”巴巴罗萨随口说着，有点不敢看他。

“还好看？这就麻烦了，人太帅就是这点不好。”林水天伤脑筋，不会真的要全抹黑吧？“要不我给你画个脸谱看看？”

“什么脸谱？”

“就是唱戏用的，把脸画成一张面具……”

“算了，我没兴趣。”巴巴罗萨不喜欢看面具，面具这种东西太假了。

“哦。”林水天其实也不怎么会画京剧脸谱，就是凭着记忆里的一点印象。“你不生气了吧？”

“怎么生气？我要是这样生气，早被你气死了。”巴巴罗萨轻轻说道。

“其实你也可以开我的玩笑啊，我又不介意。”林水天伸出手指摸摸脸颊，颜料还是湿湿的。

“我没你那么无聊……”巴巴罗萨说一半，心里也没底气，自己还不无聊？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发呆，还好有他跟自己开玩笑！

“有个事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下。”林水天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她。

“什么事？”巴巴罗萨眼神有点躲闪，这个节奏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不会是要向自己表白吧？……

“说正事呢，你看着我的眼睛嘛，一点儿都不尊重我。”林水天纳闷了，自己又不是美杜莎，眼睛又没有什么让人石化的能力，躲什么？

“有事就快说！”巴巴罗萨注视着他明亮的眼睛，语气装作有些不耐烦，手指偷偷攥紧了。

“我……其实……我不好意思说了……”林水天眨了眨眼睛，有点腼腆地笑。

“赶紧！”巴巴罗萨拍桌子。

“好好好，我其实就是想说，你生气的时候，能不能别拍桌子了，别拍坏了……”

林水天注意到巴巴罗萨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了，连忙改口：“别拍坏了你的手，那多划不来！”

巴巴罗萨眯起眼睛来，确认一次：“你就想说这个？”

林水天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对对，就是这个……”

巴巴罗萨挑唇一笑，抬手就是一掌，把桌子拍得都要跳起来了，就好像是在泄愤。

林水天大气都不敢喘，良久，才小心地拍着手称赞：“好力气。”

“你觉得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张桌子硬？”巴巴罗萨面无感情地说道。

“桌子硬。”林水天弱弱地说。

“那你是想要我拍桌子，还是拍你？”巴巴罗萨继续说。

“桌子！”林水天毫不犹豫地回答，还大方地笑。“你喜欢拍就拍，桌子不值钱，拍坏了我找夕张再做就是了，你拍舒服了就好。”

“要不，我给你找块毛巾垫一下，这样拍着手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