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继续。”林水天说道。“匹诺曹把魔法书锁了起来，自那天过后，他就变得沉默起来，总是一个人坐在收藏室里发呆。”

“盖比特注意到后，关心过问了几次，但后来就没有再管他了。灰姑娘那里又进了新货色，一个很娇小漂亮的女孩，蔚蓝色的眼睛纯洁无暇，可惜是个哑巴。盖比特把她买回家，当做女仆，代替白雪公主的位置。”

“新来的小女仆不被允许出门，只准在家里干活。她也很听话，每次认真干完活后，也不乱跑，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眼里含着忧虑看着窗户。”

“盖比特大手大脚地花钱，所以他经常来找匹诺曹要钱，但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匹诺曹是他做出来的木偶，匹诺曹的钱就是他的钱。”

“匹诺曹从来没有拒绝过，盖比特要多少钱就给他多少钱，慢慢地，盖比特变得又肥胖又懒惰，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原来那个勤劳的木匠身影了。”

“有一天，匹诺曹突然请求盖比特，希望他帮忙再造一个木偶出来。盖比特觉得奇怪，却还是找出了自己已经生锈的工具，但这时的他手艺变得极为生疏，只是削块木头都让他气喘嘘嘘。最后，他敷衍地把一堆木块接在一起，丢给匹诺曹，自己就出去外面玩乐了。”

“匹诺曹看着那堆木块沉默了很久，然后自己拿起工具，开始慢慢打磨它们。”

“小女仆还是照常打扫屋子，但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两个主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

“有一天晚上，盖比特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走到收藏室里去，失手打散了那个木偶。”

“小女仆躲在自己的房间，听到激烈争吵的声音，还有各种东西粉碎的声音，但过了一会，这些声音突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小女仆来到客厅，看到匹诺曹和另一个人正坐在一起。”

“匹诺曹说，以后，你就做你一个人的饭就可以了。”

“小女仆有些不解，这时另一个人抬起头来，看着她诡异一笑，那是一个木偶，跟木匠盖比特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偶，不过一点也不胖。”

“小女仆一惊，手里端着的盘子摔碎在地上，匹诺曹却笑道，你是哑巴，想来也不会在外面乱说什么。更何况，我们本来就都不是人。”

“小女仆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蹲下去收拾碎片。匹诺曹看着她说道，上午去把收藏室打扫一下，记得不要动我的抽屉，不会说话的人鱼小姐。”

“人鱼小姐？”大凤惊呼一声。“她是小美人鱼吗？”

“你猜。”林水天喝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讲故事真是容易口干。

“是不是嘛？”大凤带着点撒娇的口吻。“杰夫，告诉我嘛。”

“嗯，她确实就是离家出走的小美人鱼。”林水天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故事讲完了，大家回房间睡觉吧。”

“哎？哎？怎么就完了？”提尔比茨不满。“故事这不是才刚刚开始吗？白雪公主呢？蓝胡子不是去抓她了吗？那个外乡人是谁啊？魔法镜里是谁啊？还有人鱼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连续故事，一集一集来的。”林水天笑道。“剩下的故事，你们想听，等你们来我家的时候，我再讲给你们听。”

“怎么这样啊？”提尔比茨心里像猫在抓一样难受。“那我今晚怎么睡得着！？”

“你可以数羊。”林水天好心建议。“亲测有效哦。”

“杰夫！”提尔比茨撅起嘴。“我决定了，到时候带去你家给你的礼物就是一箱子刀片！”

“我喜欢这个。”林水天很乐观地笑。“正好拿来给我家姑娘画画的时候裁纸用。”

“所以，盖比特已经死了？”瑞鹤朝他问道。

“嗯。”林水天点头。

“他是被匹诺曹杀死的？”瑞鹤继续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争吵的时候，醉酒的自己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脑袋不小心碰着哪个尖尖角角，就这么摔死的呢。又也许是匹诺曹受不了他了，直接动手杀了他。毕竟盖比特已经被金钱腐蚀了，变得不再是他的盖比特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林水天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匹诺曹不是真的人，而是木偶，他是没有心的。”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有点冷了。”大凤想象着一个木偶正站在眼前诡异地笑的情景，忍不住擦了擦手背。

“除了情节有点怪诞以外，好像也不觉得黑暗啊？”提尔比茨问道。

“这种思细恐极的故事，你要仔细斟酌细节才行。”林水天装神秘。

“细节么？”俾斯麦眯了眯眼睛。“这个故事虽然穿插了白雪公主和小美人鱼，但是实际上还是在讲匹诺曹，所以重点应该在他身上。”

林水天点头笑着。“没错。”

“撇开那些烟雾弹或者说支线剧情，只看跟匹诺曹有关的情节，一开始就讲了，蓝仙女给了他三个考验，分别是勇气，诚实和忠心，只要完成考验就能变成真的人。”俾斯麦继续说道。“但匹诺曹却背离了这三个考验，他害怕变成人后的疲累生活，这是没有勇气；他利用说谎悖论套取利益，这是不诚实；他没有阻止过木匠盖比特的堕落，甚至还杀了他，这是不忠。”

“这个故事，本质上就是讲匹诺曹是怎样一步又一步抛弃掉原有的人性，成为真正的木偶的。”

“分析地很厉害。”林水天拍了拍手，笑道。“但是你说的也不对。”

“哦？”俾斯麦眼里带着疑惑。

林水天低声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匹诺曹的所作所为，才是真的人类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 和我签订契约吧

半夜，巴巴罗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没有大和姐陪着，果然还是感觉不习惯。

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看着干净的地板发了一会呆。然后穿好鞋子，轻轻地打开房门。

昏暗的走廊里一片寂静。

巴巴罗萨小心敛上房门，然后悄悄地走下楼梯，来到后厅。

“你又做噩梦了吗？”林水天这个时候也还没有睡，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走近，睁开眼睛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巴巴罗萨摇了摇头。“我只是睡不着。”

“那你过来这里……”林水天小声笑道。“难道是要我陪你睡觉吗？”

“怎么可能！”巴巴罗萨有些羞恼地瞪着他。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林水天想，在现实中，我们两个不就躺在一起睡觉？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来是为了。”巴巴罗萨咬了下唇，才说道。“和你契约。”

“契约？”林水天有点奇怪。“为什么挑这么一个时间点，我们又不急，明天上午也行啊。”

“有什么关系？难道不行？”巴巴罗萨问道。

“倒不是不行，就是感觉偷偷摸摸的。”林水天看了眼空荡荡的楼梯处。“就好像特意瞒着她们一样。”

“她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和你契约。”巴巴罗萨坐近一点。

“也是。”林水天笑着伸出手。“那就如你所愿吧。”

巴巴罗萨也伸手握住他，正准备闭上眼睛，却听到林水天轻声问她一句：“巴巴罗萨，你相信我吗？”

“嗯？”巴巴罗萨怔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