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海面上,大口喘着气,长长的发丝披散乱落肩膀,略有破损的衣服被海风轻轻吹动。
明亮的阳光从头顶洒下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映在海水上,重叠在一块。
她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暗色的肤色,咬住嘴唇,身体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站起来。”
她听到站在她身前的深海机场这样低声说。
她想要拒绝,但她的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顺从地缓缓地站起身。
“不用担心。”
她看到深海机场从舰装空间里取出来一把奇怪的匕首。匕首一面是青翠,一面是枯黄,好像是木制的,但刃口部位又给人一种十分锋利的感觉,上面脏兮兮的,仿佛曾经沾过什么生物的血液。
“我不会要你的命。”
“尽管来。”她扯着嘴角,对深海机场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你这个怪物。”
深海机场没有理会她的嘲弄,有些郑重地握紧了手中的诡异匕首,闭上眼睛,沉静了几秒,然后睁开眼睛,将手里的匕首朝着她的胸口用力插进去。
她做好了受折磨的准备,然而等到匕首入体,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感觉到体内那些冰冷暴戾的深海气息如潮水般逝去,片刻后,心里那根被人操纵约束的线也悄然断裂了。
“哈哈哈……”
深海机场突然发出了有些疯狂和喜悦的笑声,她拔出匕首,脸色明显很不好,不过眼神发亮。
“腓特烈,你自由了……”
她有些愣然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疯女人,看着她艰难转身,蹒跚着远去,终于不见了踪影。
炎热的阳光照下来,她用已经恢复白皙的手掌遮了遮,忍不住眯起眼睛,感觉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第二天早晨,深海机场有些惫懒地从柳树上飘落下来,推开木屋的门,里面没有人在。
深海机场走进厨房,看到灶边温着一个黑瓦罐,揭开瓦罐,一阵诱人粥香味就飘了出来。
“真是个贤惠的人。”
深海机场看着粥里的红枣和莲子笑,去壁橱里拿了个大碗,把粥倒出来盛着,没有找到糖放在哪里,她就干脆用白玉蜂蜜代替。
搅和搅和,一个人端着大碗坐到门口大柳树下,拿勺子慢慢抿着喝。
等到腓特烈手里提满了东西回来,看她还没喝完,忍不住有些摇头。
“早上好。”深海机场很友好地朝她打招呼。
腓特烈怔了怔,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那只绑住了爪子的鸡和一条系住了鱼鳃的鲤鱼放在草地上,然后拿着其他东西进了屋子。
深海机场咬着勺子,偏头看着空荡荡的屋檐,心里突然间觉得有些惆怅。
她喝掉碗里剩下的八宝粥,起身也进了屋子,看着腓特烈一个人在厨房忙来忙去,怪累的。
“要我帮忙吗?”深海机场出声。
腓特烈止住了身形,一脸怪异地看着她,问道:“你会……炒菜?”
深海机场摇摇头,说道:“我可以洗菜……或者……杀鸡?”
腓特烈的眼角抽了抽,大概是觉得她的人设终于崩塌了。
“那……鸡和鱼就拜托你处理了……那边有条小溪,水很干净……”
“嗯。”深海机场轻松地转身而去。
腓特烈摸了摸脸上的绷带,眼神莫名复杂。
杀完了鸡和鱼,深海机场又坐到了灶台后,帮忙放柴烧火。
“山下热闹吗?”深海机场望着燃烧的火焰,突然问道。
“啊?”腓特烈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挺热闹的。”
“你好像不太高兴?”深海机场又问道。
“……没有。”腓特烈摇摇头,继续炒菜。
“你昨天晚上好像说过下山很麻烦。”深海机场像是无聊找话。“是身上没钱用了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腓特烈像是终于被打败了一样,叹气说道:“只是一些误会,山下有几位老人,觉得我可怜,每次看到我都想给我说媒……”
“说媒??”深海机场神情古怪。“都是什么人家?”
“西街口的裁缝,一个三十多岁的跛子。”腓特烈摇头。“南街尾的算命,一个四十多岁的瞎子……”
“他们也配?”深海机场语气鄙夷。
“毕竟在别人眼里,我也只是一个被烧毁了脸的女人。”腓特烈哂笑了一下。“在她们看来,也许也算是般配的良人吧……”
深海机场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摸出了手机,缓缓开机。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小林水天。
深海机场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这个可爱的小人。
“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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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的时候,戈本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和伊丽莎白她们坐一块,兴致勃勃地讨论各种乐谱乐器。
深海瑞鹤远远地瞧着笑,抱着提尔比茨的肩膀问道:“有没有兴趣画她的本子?”
提尔比茨打哈欠,一副又熬夜了的样子:“没有……”
深海提尔比茨神神秘秘地低声:“搜查官什么的题材不是正好?”
提尔比茨敲她的头:“好什么好,年关风头太紧,我姐盯得可严了,昨晚她还过来查房…”
威奇塔小声屏息:“不会全给没收了吧?”
提尔比茨得意:“那倒是没,有提督送的空间项链在,藏东西可太方便了。”
马里兰琢磨:“这个还是萨伏依给整出来的,她那里好东西真挺多,我记得她刚来港口的时候,好像拿出了很多只奇怪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