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
左手依旧抱紧御馔津的胳膊,间桐樱把右手搭在弓弦上,她嘟起嘴奋力一拉,却发现这根弓弦格外轻盈,仿佛只是纷落的羽毛,没有任何重量。
弓弦凝聚一抹光束,间桐樱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松开手,箭羽被射出,径直贯入那地窖深处。
轰——!
今夜,又是和平的一天。
第14节 第十四章疯狂的人,潜藏的影
尘雾弥漫的废墟之下,传来一阵“嗦嗦”的异响,丑陋的虫影从间隙之间逐一爬出,它们汇聚在一起,组成似人的形状。
“真是可怕的术式,简直前所未见。”
佝偻的身影,间桐脏砚双手背后,伫立在坑洞边缘的平地上,漠然注视这一切,那根拐杖早已被遗落在尘埃埋葬之处。
“到底是谁家的后辈,如此没有礼貌,时钟塔那些自诩为高贵的君主们,断然不可能培养出如此傲慢的继承人,阿特拉斯院的人也不擅长这类魔术,反倒是彷徨海那群研究神代魔术的家伙……”
说到这里,间桐脏砚又暗自摇头:“也不对,那群避世不出的疯子,只知道研究神代文明,应该没兴趣,也不会干涉此事。”
时钟塔、阿特拉斯院以及彷徨海,构成魔术协会的三大组织,也是间桐脏砚所怀疑的对象,那威力绝灭的术式,必然不会是无家系传承的魔术师所能做到的,至少他是如此认为的。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一声感叹,于此不断回荡。
“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怒喝声,突然从间桐家门口处传来。
“……欸?”
闻言,间桐脏砚下意识的怔了一下,这是今天第二个如此与他对话的人,听声音还有些熟悉,于是他转过头看过一眼,立即恍然。
“是雁夜呀,你回来了。”
似是久别未见的欢迎,亦有些无名的厌恶,间桐脏砚只是轻瞥对方一眼,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那是间桐家的子弟之一,间桐雁夜,某种意义上算是他的后代,可跨越数代的血脉,近乎不存在感情,许是在他心中,也唯有可用与无用之分吧。
“告诉我!樱在哪里?”
名为间桐雁夜的男人,站在间桐家的大门旁,一袭灰衣黑裤,与年龄截然不符的苍白发色,兜帽扣在头上,堪称诡异的装扮,死气沉沉的眼角下,似乎有某种生物在皮肤下扭动。
“我应该教过你,面对自家长辈时要保持尊敬,就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何以堪当间桐家的家督重任,我很不放心。”
“樱在哪里?!”
无视间桐脏砚的鬼话,间桐雁夜手捂胸口,内心压抑着无尽的怒火,他重复说出那个问题,只是这一次,语气更为急迫。
“被带走了……”
深深打量一番间桐雁夜,间桐脏砚居然说出真相,只是嘴角边隐约露出的狡诈,证明他别有目的,只可惜前者并未看穿。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动樱的!”
在那灰色兜帽之下,间桐雁夜狠狠咬着牙,他的拳头紧握在一起,狰狞的眼神凝视在间桐脏砚的身上,并朝后者厉声质问。
“老朽从不失约,只是远坂家的小子有些热情过头,非要送过来罢了,你应当清楚,若魔术世家无后继之人,则千载传承终将毁于一旦,老朽也要为间桐家考虑,而非你的一己之言。”
这是实话,可从间桐脏砚嘴里透露出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将正确扭曲为错误,把真相变为虚假就是他的手段。
“时臣那个家伙……”
闻言,间桐雁夜的脸色逐渐阴沉。
“遗憾的是,中途有人干预了老朽,并把樱强行掠走,真是可惜了那一块完美的材料,居然沦落于她人之手,不过没关系,老朽是不会放弃的,如果那样优秀的血统当做刻印虫的胚胎……”
“闭嘴!”
嘭!
间桐雁夜大喝一声,打断间桐脏砚的发言,那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石柱上,发出一阵闷响,还有丝丝血迹流淌。
滴答、滴答……
间桐脏砚冷漠的注视着间桐雁夜,可就是这样漠然的面无表情,在后者眼中,就是戏谑的嘲弄,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只要参加圣杯战争,帮你赢得最后的胜利,你就不会对樱动手,我成功了,你看啊,我已经成功了!”
一副疯癫的姿态,间桐雁夜当即抬起自己的右手,摆在间桐脏砚眼前,在他的手背上,是一道如剑的形状的鲜红纹路。
“不可思议,没有老朽的帮助,你居然也能召唤从者,如此也好,省得我费尽心思,既然你想要证明自己,就让他显现本相吧。”
“Berserker!”
“UAAAAAAAAAA——!”
一阵混乱的吼叫声响起,在间桐雁夜身旁,忽然凝聚出一个披戴盔甲的骑士,伴随骑士的出场,周围逐渐升起漆黑的雾气,那是浓郁的魔力,因不能收拢于体内,只能以气态覆盖于盔甲边缘,猩红且妖异的光芒在骑士眼前闪过,这名从者的色调,似乎只有黑与红两种颜色,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令人恐惧的力量。”
不被控制的魔力化作强风,掀起滚滚气浪,朝间桐脏砚扑面而去,感受那凛冽的寒意,他似是自言自语的发出一声感慨。
“但是……”
突然,间桐脏砚话音一转。
“你真的能赢吗?”
这一声,非是质问,而是再普通不过的提问,可在间桐雁夜耳中,这就是对他能力不信任的怀疑,以及居心叵测的前兆。
“我的Servant是最强的,绝不会输给任何人!记住你当初所说的话,在我替你赢取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前,以及之后,不许再碰樱或者凛的一根手指,否则,就算拼尽这条腐朽的生命,我也绝对、绝对会在堕入地狱前,把你拉下无尽深渊!”
如此狠厉而扭曲的声音,证明间桐雁夜此言绝非玩笑之语,或许连他本人都不曾发觉,有那么一瞬间,他与其身旁屹立于此的Berserker很像,一样的疯狂,似是没有理智的野兽。
“叛逆的后辈,我答应你的要求。”
似笑非笑的表情,无人能看透间桐脏砚。
“我们走……”
“UAAAA——!”
接收到这样的命令,Berserker的身躯顿时犹如镜花水月般消逝,若非间桐脏砚知晓Servant的存在方式,恐怕也要为此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