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馔津的眼角一抽，又扭头看向韦伯，虽说伊斯坎达尔与对方的关系纷乱，可真正对某件重大事情作出决定的人，只会是御主，也只能是御主。
然而，御馔津还是高估了韦伯现如今的自信心，或者说低估对方自知之明的程度，研究魔术的根本他在行，可一旦涉及到战斗这一方面的事情，果然还是应当交给专业人士，例如伊斯坎达尔。
整体过程大致为……
韦伯——伊斯坎达尔——御馔津——阿尔托莉雅——爱丽丝菲尔——御馔津——韦伯。
如此一个循环，把所有人收拢在内，也分清谁才是这次事件主导的核心，毕竟有个名字在中间出现两次。
“嗥……”
福福一声戒备的低吼，随即身影一瞬，退至御馔津身后，不是人的它，也需要存在感与面子的呀。
防空洞的另一侧……
“蓝胡子老爷，您没事吧！”
一道声音响起，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见Caster躺地上半天没爬起来，雨生龙之介顿时慌了，起步一阵趔趄，他捡起被遗落的「螺湮城教本」，在魔物的掩护下，小跑至Caster身旁。
“是Caster的御主。”
伊斯坎达尔的眼神微眯，立即注意到雨生龙之介右手的令咒，鲜红的颜色，果然不是无关之人。
“咳咳……”
Caster的嘴角溢出一抹血迹，就算是英灵从者，在承受威力极大的宝具伤害时，也会表现的如普通人一般有气无力，更何况御主是个毫无魔力的普通人，拉低他的身体素质，没被直接碾死也是因为魔物阻拦，替他抵挡绝大部分的直接伤害。
蹲下身，雨生龙之介把比他还要高大许多的Caster搀扶起来，视线余光下移，正好看见黑袍后面，还有两道深灰色的车轮印记，以及众多神牛的蹄印。
“难道您忘了我吗？贞德！”
从雨生龙之介手中接过那本沾染尘土的「螺湮城教本」，Caster依旧执着于这个名字，若论这世上谁才是最憧憬贞德之人，将吉尔·德·雷摆在序列第二位，或许便没有第一，他才是真正的贞厨。
“Saber，你的熟人？”
看向怒意仍未消退的阿尔托莉雅，伊斯坎达尔的内心格外好奇，不过他记得对方似乎也不叫贞德吧。
“他认错人了。”
阿尔托莉雅既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只是冷声回答，那柄被她死死紧握的隐形之剑，似乎在鸣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三声询问过后，Caster的情绪变得无比错乱，他死死握紧拳头，似鹰爪般的指甲深深扣进掌心。
“贞德啊，您怎会将我遗忘？一定是那群家伙，那个只会站在云端之上，冷漠俯视世人沦陷在血与火之中，可恨而低劣的神，祂的使徒干扰了您的内心！”
绝对是这样，不是您遗忘了我，而是有人让您遗忘了我，只要杀了那群人，排除掉扭曲您内心的人，一切都会好的。
手握「螺湮城教本」，Caster的呼吸逐渐急促，随即他又看向另一边的伊斯坎达尔与御馔津等人，眼神狠厉，充满杀戮的血色，以及扭曲的疯狂。
“所以，神不会怜悯内心崩坏的人。”
御馔津的眼神一沉，刚才Caster自我倾诉了半天，最受影响的不是当事人阿尔托莉雅，而是作为神明的她，左一个可恨，右一个低劣，好歹把那个神的神名报一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骂她呢。
“我也讨厌与疯子沟通。”
听闻御馔津的话，阿尔托莉雅不着痕迹的轻点下头，同时也在紧盯Caster的一举一动，观察破绽。
“放心吧，我一定会拯救您的！”
与此同时，Caster依旧在滔滔不绝，对于阿尔托莉雅似是讽刺的言论，也不再受其影响，只要把所有障碍物清除，重新复生的贞德，绝不会对他说出那种话。
“OK~！蓝胡子老爷，让那群悲哀的家伙们好好欣赏真正的艺术，不懂得美感的人，只配作为素材，您说对不……”
“噗呲！”
“……对？”
正处于兴奋状态，不断迎合Caster的雨生龙之介，忽然话音停顿，直至半响后，方才落下最后一声。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雨生龙之介稍稍低下头看去，只见自家蓝胡子老爷的手，已经捅进他的心脏。
这一幕，不止是雨生龙之介怔住，就连站在他们对面的御馔津等人，也被这神奇的操作给迷惑。
是不是，捅错人了？
这一声疑惑，是所有人想问的。
第43节 第四十三章死の艺术
“蓝胡子……老爷？”
深沉的疑惑，弥漫在雨生龙之介的内心，感觉胸口传来的痛楚，他发怔的盯着Caster，脑海空白。
“龙之介啊，你常在我面前说，自己追求这世间最高的艺术，可你知道吗？既已是最高，那便只有一次，正是通往生与死的那一界限，才能领悟。”
鲜血流淌，Caster没有立即拔出，只是想要再对雨生龙之介说些话，因为这是唯一能认同他的人。
“生与死……”
雨生龙之介喃喃自语，随即眼神闪烁一抹精光，在恍惚之中，似乎明悟自己的追求，于是他低下头。
衬衫的胸口处，被Caster破了一个大洞，鲜艳的血迹泼洒四周，溅射在衣服上，化作飞舞的蝴蝶。
好美。
这是雨生龙之介的脑海中，第一、也是唯一的想法，他终于明白，生的艺术完善太多，早已对其厌恶无比，然而死的艺术，却从未施展或经历哪怕一次。
“……死的艺术。”
抬起头，雨生龙之介望向Caster，他的嘴角忽然上扬，笑了一下，眼神蕴含一抹钦佩，真不愧是蓝胡子老爷，其艺术造就，远超他曾经自认为的幻想。
“不愧是龙之介，能轻松听懂我说的意思，如果是贞德，也一定会喜欢你这个孩子，不过为时还不晚，只要唤醒她的灵魂，圣女的光辉依旧能照耀在你身上，会成功的，那是我穷尽一生所追求的。”
Caster也是笑了，那是欣慰的笑容。
“祝您……成功。”
最后一声落下，雨生龙之介的身体终于无力支撑，斜靠在Caster的肩膀旁，溺死于扭曲的理念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