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队伍中一个声音响起,众人遁声向管道前方望去。
一片雪白之中隐隐有一大滩暗红色的污渍,在那片污渍之中似乎包裹着什么。
两名跟班在领队的命令下,上前查看。
很快他们便惊呼起来。
“死人了!死人了!”
护卫们立刻拔出武器,护在商队四周,同时一脸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很快两具埋藏在雪地之中,被残忍地斩断头颅的尸体被商队从雪地里扒了出来。
不久之后,这两具尸体被交给了县衙。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验之后,并未在他们身上找到路引之类的身份证明。
这起大雪中发生的惨案被县衙当成两名外乡的流浪汉被人谋财害命草草结案。
这两具尸体也被两名杂役用板车推着送往了城外的义庄。
这两具尸体都是成年男子,加起来足足有两三百斤,再加上刚刚下过大雪,路又十分不好走。
而且义庄位于下邳城外五里。
他们还未赶到义庄,天便已经全黑了。
他们只能一人打着火把照明,另一人推车,走一段距离之后轮换。
就这样磕磕绊绊总算赶在子时之前,抵达了义庄。
这里常年由一名瞎眼耳聋的老头看守。
两名杂役赶着回去,也懒得打招呼,直接拖着板车就进了义庄。
整座义庄就像一座废弃许久的宅子,里面放置的大多是一些无法验明身份的流民的尸体。
这里许久没人打扫,地上铺满了落叶、稻草等杂物。
阴风阵阵,满是破洞的门窗发出诡异的呜呜声。地上的落叶被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就好像有一只顽皮的手正拿着落叶玩耍一样。
一条条巨大的白纱悬挂在房梁上,被风一吹,立刻飘荡起来,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只幽灵在义庄上空飞来飞去。
义庄的大厅内,用长条板凳将好几具棺材架在半空中,更多的遗体则直接用一张破草席裹着,随意地扔在地上。
望着草席下那一具具人形凸起,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整个义庄到处都是破洞,空气通畅,可尸体实在是太多了,棺材里的,草席包着的,零零散散加起来竟有一二十具之多。
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恶臭。
其中一名手持火把的李姓杂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连催促道:
“这义庄感觉好邪门,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你这么不是说废话吗!这里是义庄,专门放死人的地方!
赶快过来搭把手,把这两个家伙搬进去,我们就可以走了!”
另一姓赵的杂役不耐烦地催促道,仔细听却能够发现,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音。
他似乎是想通过大声说话的方式来应该自己心中的强烈不安。
“来了!来了!”
手持火把的杂役一脸不情愿地将火把找了个地方插上,然后配合着同袍一起,将一具尸体搬下板车,连拖带拽搬进了义庄。
将尸体随意扔到门边附近的角落之后,李杂役心惊胆战地打量着义庄里的一切,眼睛时不时飘向地上那一具具盖着草席、白布的尸体上,却又像是触电一般,马上移开了视线。
“你还在磨蹭什么?赶快搬完另一个,我们就可以走人了!”
赵杂役连连催促道。
“哦。”
两人走到外面,从板车上搬起了另一具尸体。
正当赵杂役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李杂役突然一松手。
噗通!
这尸体重量本来就不均衡,他这突然一松手,尸体全部倒向了赵杂役这边,大半个尸体一下子压在了他身上。
“姓李的!你**作死啊!”
赵杂役差点骨头都被压断了,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李杂役没有回嘴,反而一脸惊恐地指着那具尸体。
“他、他刚才动了!”
“放屁!我怎么没感觉到!”
赵杂役大怒。
“赶紧扶我起来!”
李杂役没有还嘴,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那具尸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尸体掀开,把赵杂役从地上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