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口中嘀咕着,尤老娘没有听清,“你说什么呢?”
三姐赌气改口道:“我说,我生是他贾珍的人,死是他贾珍的鬼,行了吧?”
尤老娘笑道:“你还怕会委屈了你不成?”只捡好听的与二姐三姐讲了。
三姐悄悄的对二姐道:“娘怕是癔症了,天天都是这话,我都听得起茧子了。我瞧着,要是娘年轻几岁,怕是她自己会嫁过去!”
二姐皱皱眉,靠过去小声道:“快别胡说了,把我们搭上也就算了,哪有女婿连丈母娘都娶了的?”说道此处,二姐忽然红了脸,和三姐对视了一眼,同时捂着嘴笑起来。
尤老娘不悦道:“我刚才说的,你们听见没有?”
二姐三姐异口同声道:“听见了!”
尤老娘很满意的点头:“到时候你们就将我接进贾府里,让娘也享享福。”
三姐恍然大悟,心直口快道:“原来您是打算自己享乐,就把我和姐姐给卖了?”
尤老娘顿时黑了脸,立刻就有发飙的迹象。
二姐赶忙训斥道:“三妹,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到了那府里,吃穿不愁,还有下人伺候着,总比配上个穷小子喝西北风强……”
三姐捂着头,做痛苦状,“我错了!姐姐,求你别说了好吗?”
二姐心肠软,将三姐抱在怀里,眼睛里也含着泪水,“看在娘含辛茹苦将我们养大的份上,即便将我们卖到那里做丫头,只要她能过的好,我们也愿意的。再说,贾府也不是洪水猛兽,他既然要了我们姐妹,想来也不会作践我们。”
二姐这么安慰三姐,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说的两姐妹都哭了起来。
尤老娘原本气愤填胸,想要狠狠教训两个不听话的妮子,眼见她们姐妹哭作一团,她一心为她们着想,但从没想过她们的感受,她深深叹口气,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过了半晌才颓然道:“罢了,娘也不说什么了,去不去都由着你们吧!”
听到这里,三姐擦了眼泪,倔强道:“我有说不嫁了吗?既然娘将他说的那么好,那我就要去试试,大不了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反正我这辈子就这么算了。”
二姐也梨花带雨道:“妹妹,姐姐和你一块儿,你要是抹了脖子,姐姐也和你去了,咱们就是死了也做姐妹。”
于是,姐妹又抱作一团哭起来。
贾珍完全不知道尤氏二姐妹将贾府视作吃人的猛兽,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
尤氏提起娘家的两个妹妹,“当时我给她们说的是过了年便接她们进门的,如今我身子重,虽说将管家的事交给了媳妇,但毕竟家里人少了,各处都有一摊子,难免照管不过来。要我说,老爷过几日就接过来吧!只怕您早就惦记她们了。”
贾珍很尴尬,尤其银蝶和可人还在跟前,他讪讪说道:“当时也是一是口快,她们毕竟年纪还小,不如算了吧?”
尤氏不悦道:“老爷,这事您可不能说算了便算了,关系到我娘家妹妹的名节。即便您不喜欢她们了,也须迎进门再说。”
贾珍左手拉着银蝶,右手拉着可人,“你们老爷我的确博爱了一些,不过你们放心,我对你们的爱都是真心实意,没有掺假的。”
银蝶一早就知道此事,低着头道:“老爷,您心里有我就行了。”
可人却比银蝶大度,她语气温柔:“老爷,您将妾身从苦海里救出来,让妾身有一个容身之所,如今又将家里的生意交给妾身打理,妾身报答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不该有的想法?再说姐姐有了身孕,家里也该添人进口,您不知道,每天妾身都忙的团团转,又没个帮手,生怕出了差错短了家里面的银子。”
贾珍听了可人的话很高兴,“既然都交给你们了,全部都由你们负责,不要怕少了银子,老爷我多的是赚钱的法子,所以你们都不要这么劳心劳力,你们只要盯着他们,每季度查查账就是了。”他握住可人柔软的手,笑道:“你的手要给我弹琴,明儿把那些算盘珠子扔一边去。我贾珍的女人,都是用来疼的。”
可人满脸绯红,幸福的不能自已。
一边的银蝶也把手伸过来,贾珍也抓住了,“银蝶,等我老的走不动路了,好要你的手扶我。”
于是尤氏看不下去了,啐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贾珍这才放开银蝶和可人的手,抓住尤氏的手,尤氏挣脱不出,冷笑道:“你抓住我做什么?我的手又不能为你弹琴,又不能扶你走路!”
贾珍赔笑道:“我的心都在你手心里攥着,你让我活,我就活,你让我死……”
尤氏赶紧捂住贾珍的嘴,“好好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尤氏见贾珍嘻嘻的笑,恼怒的补了一句:“如今你已经有了一妻两妾,还有两个等着进门。我们都陪着你……”
贾珍冷不丁的上前亲了尤氏一下,羞的尤氏捂住脸:“要死了,当着这么多人!”
贾珍左拥右抱,又亲了银蝶和可人,来个雨露均沾,“两位尤家妹子那里,依我的主意先接进府里来,对外面就说是陪夫人养胎解闷,等她们满了岁数,再正经的行礼娶进门,你们觉得如何?”
尤氏啐道:“爷您这算不算是掩人耳目、欲盖弥彰?”银蝶、可人都笑起来。
过了两日,总管黄安亲自跟尤老娘商量,尤老娘也觉得妥当,自与女儿们说清楚。她只要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进了宁国府的门,就不怕女婿反悔。于是贾珍在府中收拾了两个小院,择了黄道吉日,将二姐三姐并尤老娘接进府里来。尤氏另外安顿了老娘,将二姐三姐叫过来训诫了几句,教与银蝶、可人相见。
可人笑道:“早就听老爷念叨你们,今儿一见,果然温柔标致,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二姐羞道:“姐姐说笑了,姐姐才漂亮呢!”那边银蝶拉着三姐说着体己话,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贾珍见几个女人都其乐融融,便放下心来。他轻咳一声,对二姐三姐道:“你们以后就放心住下来,终归是我贾珍的女人,家里的一应支用都与银蝶、可人一般。”
一番话说的尤二姐羞红了脸,尤三姐却眨着眼睛四处乱看,被尤氏瞪了一眼,方才好一些,只跟在二姐身后,轻易不说话。
贾珍瞧她们姊妹都是一样的装束,容颜俏丽异常,几与可卿相差仿佛。他上前抱了抱尤二姐,尤二姐僵了一下,脸红更甚。又抱了尤三姐,三姐大方的任他抱着,眨着眼睛道:“今天进了你的门,我知道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跑也跑不掉。但你须答应我,在娶我前不能让我像她们一样陪你睡觉!”
二姐在一边拉了拉三姐,低声说了几句。
贾珍知道她心有不甘,想及她素日性格,便也不介意,笑道:“要不是你们年纪小,今晚就会是我的女人了。不过放心,我贾珍不是那么饥不择食的无赖混蛋,在娶你们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
三姐拍手笑道:“你要说话算话!我尤三的男人就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贾珍指着三姐促狭道:“虽说尚未过门,但你如今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以后不能沾花惹草,要守妇道,三从四德,知不知道?”
三姐脸上羞红,强撑道:“娘都教过我们的,不用你说!”
贾珍哈哈大笑,又看着尤二姐,二姐温柔娴静,和三姐活泼张扬迥然不同,她一直红着脸,低头不敢看贾珍。贾珍怜惜她,拉着她的手道:“将来过门,我会好好待你的。主母是你姐姐,银蝶和可人又最是善良好相与的,无须担心什么。只等着我娶你就好!”
二姐抬头看了贾珍一眼,只见他相貌堂堂,自有一番风度,一颗心从此就寄在他身上,小声说了一句话。只是声音太小,旁人都没听见。
三姐大声道:“我二姐说她等你!”羞得二姐捂着脸,转过身去,让尤氏抱着。
贾珍笑道:“你二姐等我娶她,那你呢?”
三姐啐道:“我也等你,好了吧?生怕人家飞了似的。”
贾珍被怼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