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在西府里老太太还想将晴雯给宝玉做大丫头,这会儿她不反对才怪呢!
于是有的人想行令,有的人想拇战,两拔人争执不下,官司打到贾珍这里。贾珍别出心裁,既不行令,也不拇战,决定击鼓传花。“鼓声一停,拿着花儿的不拘诗词笑话,迷语曲子,但说一项,应景便好!若一样也说不上来的,罚他为大家做一件事!如何?”
三姐取了小鼓和绣球来,晴雯和她底声说了几句,便开始击鼓传花。那绣球从晴雯开始,顺着桌面,依次传给可人,香菱,迎春,佩凤,银蝶,可卿,惜春,二姐,携鸾,探春。探春把球交给贾珍,鼓声停了。
贾珍拿着绣球,笑道:“那我给大家说个笑话吧?”黛玉反对道:“我们不想听笑话!”贾珍想了想道:“那就说个谜语给你们猜!”惜春反对道:“我们才不要猜呢?”贾珍便清清嗓子,“那就只好唱一个小调了!”可人反对道:“老爷,你哪次唱的曲子在调上?”惜春笑道:“哥哥每次唱的不是小调,而是跑调!”大家哄然大笑。
贾珍也不尴尬,只在心中暗想,难不成今天又要当回文抄公?
黛玉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汲汲的提议道:“哥哥做首诗吧?”宝钗也在一边附和,“大哥哥不做诗,咱们都不依的,是不是?”大家同声说是!尤以香菱最积极,赶紧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摆上。
看样子不抄是不行了!
他搅尽脑子的想着,到底抄哪一首好呢?“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只有一首当初在南下赴任中途所作旧的,你们看行不行?”
黛玉小脸微红,欣喜道:“快说快说!行不行自有我们评判!”
于是贾珍摆好造型,吟诵道:“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黛玉默念一遍,即拿笔记下。宝钗问:“题目是什么?”贾珍笑道:“舟夜书所见。”宝钗接过笔,将这五个字添上了。
那香菱笑道:“老爷作的诗看似简洁,但静动相间,用字传神,将一副舟夜渔火图生生展现在我们面前。”
“好啦!别吹了!”贾珍毕竟还有些羞耻心,“也就一般过得去,比李白杜甫还是差一点的!要低调!”
众人绝倒,这还低调?要不要脸了?
一会儿鼓声重新响起,绣球经尤氏传给彩屏,黛玉,宝钗,宝玉。宝玉又把绣球交给晴雯。
鼓声突然停了。晴雯拿着球不知所措。诗词不会,唱曲不行,迷语笑话都是听贾珍说的,自己一个没有!怎么办?晴雯窘迫之中急道:“要不我罚酒三杯吧?”
惜春大叫道:“不行,哥哥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晴雯也叫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说完习惯性的挺了挺号称宁国府第一的大胸脯。羞得在座的小女孩们低下头,惹得周遭的小媳妇们一番笑骂。
贾珍斥道:“喝酒美得你!既然你什么也说不上来,便罚你监督惜春和黛玉,不让她们喝酒!”
惜春不依道:“哥哥偏心!”晴雯却走到惜春身边,笑道:“老爷吩咐的!你若喝了一杯,我要罚三杯呢!所以……你可不能喝酒!”惜春闻言笑嘻嘻的,两人便挤坐到了一块儿。
这时鼓声又起,绣球传到宝钗手中。宝钗略不思索,便要做一首诗。谁知探春笑道:“宝姐姐要做诗,需得限韵限题才可,不然太简单了!”宝玉也赞成道:“不若以竹为题限一屋韵?”众人都看着宝钗。
宝钗想了一想,提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下来。她写一句,宝玉便在旁边念一句,“雪竹。大雪北风催,家家贫白屋。玉树犹难伸,压倒千竿竹。高节志凌云,不敢当滕六。君子本虚心,甘自低头伏。无复绿猗猗,何如在淇澳?寒林尽白封,奚第琅馈:芬膊唤沃痪酰慷潦樾〈扒埃患啻4!^茏照惶遮铡C寤澄牡淇桑鸦砑阜8冀┪匀耍裰皇澄奕狻!?/p>
诗一成,满座惊叹!这等诗才,岂是常人可比的?贾珍听了也咋舌,世人称赞曹植七步成诗,可那才多少个字?果然不负盛名。
一旁黛玉瞧见贾珍一脸欣赏的模样,只在嘴里咬着帕子,埋怨那绣球怎么不传到自己手里?
宝钗将绣球传到宝玉,然后再传下去。鼓声一停,晴雯刚好把球塞给惜春。
惜春拿着球,想了又想,“我给大家说个笑话吧!”
黛玉笑道:“不可笑不能过关!”
惜春端正道:“一官坐堂,偶撒一屁,自说爽利二字。众吏不知,误听以为赏吏,冀得欢心,争跪禀曰谢老爷赏!”
众女皆不笑,只有宝玉听了,将口中的茶水都喷了出来。黛玉嫌弃道:“你快离我远些!”
宝玉正待赔礼,那边惜春又说了一个。“一人性最贪,富者语之曰,我白送你一千银子,与我打死了罢。其人沉吟良久,曰,只打我半死,与我五百两何如?”
宝玉大笑,“打个半死……”
惜春恼了,“你们怎么都不笑,只有二哥哥给面子!”
可卿轻声劝道:“这几个都是老爷说过了的。姑姑需再想一个吧?”
惜春叹道:“这会子我怎么想得出?”
于是众人起哄,“要罚,要罚!”
独黛玉高声笑道:“惜春妹妹,我要吃烤肉,罚你给我们都烤一串去!”
贾珍听了,对黛玉道:“你身子弱,吃了这些不消化,不准你吃!”说罢,不理会她耍小性儿,向其他人笑道:“惜春年纪小,只怕烤不熟肉,我就替她去烤,你们接着玩。”
惜春拍手道:“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我要吃三串,不,五串!”
晴雯、香菱连可卿等也闹着要。
于是可人笑道:“老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大家都要五串的!”
贾珍笑道:“行行行,你们都有!只怕你们吃不下!”
探春应声道:“珍大哥只管烤来,咱们自有人吃的!”
贾珍便洗净了手,去隔间靠窗处,自有人预备炭火铁签孜然,串好肉放着。贾珍动作熟练的烤起了肉。
里面的鼓声再次响起,黛玉、可人、尤氏等许多人拿到绣球,有的作诗,有的唱曲,还有谁学青蛙叫的,笑声一阵胜过一阵。
不一会儿,晴雯溜进来,操起一把签子就走,“老爷,她们正催呢!”跑到门口,又返回来垫起脚,在贾珍脸上亲了一口,迅速跑了。
“真好吃!”
“给我一个!”
“为什么我没有?”
“哥哥说了,你不能吃的!”
“不行,我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