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身后的奶娘拦也拦不住。
贾珍看清楚了,原来是菀儿和薇儿姐妹两。她们一上来,就攀上贾珍的怀抱,一个揪着他的胡子,一个抓着他的衣襟。
贾珍只好将她们抱住了,怕她们掉下去,回头瞪了一眼两个奶娘,才笑道:“你们怎么来了?爹爹现在正在会客,先和奶娘回去,爹爹等一会就去找你们怎么样?”
菀儿不依道:“爹爹,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件事,我们就走了,不打扰你的。是不是薇儿妹妹?”
薇儿只点头。
贾珍拿她们没法子,便问道,“好吧,你们想要什么?”
菀儿甜甜的笑道:“爹爹,为什么男孩子都可以读书识字?我们也要!”
薇儿也附和道:“对,我们也要!”
贾珍愣了一下,笑道:“爹爹还以为是什么呢,菀儿你们找你娘不行了?”
菀儿瘪瘪嘴,“我娘一点空也没有!”
贾珍又道:“那你们也可以找香菱姨娘啊!”
菀儿也摇头,“香菱姨娘都去西府和姑姑们说话儿了。”
“那……”贾珍笑道:“明儿爹爹给你们找一个先生教你们好不好?”
“耶!爹爹最好了!”两姐妹达到目的,方才从贾珍身上下来,见堂中还有人在,便一下子变成名门淑女模样儿,由奶娘领着回去了。
这到底是谁教的?真没个体统!
贾珍对傅试道:“刚才小女胡闹,望傅大人不要介意!”
那傅试忙站起来笑道:“两位小姐天真烂漫,又好学心切,下官羡慕还来不及呢!刚才听国公大人说起,要给小姐们请先生?”
贾珍笑道:“正有此意!也无需博学鸿儒,读过几本书,能教教小孩子就行。她们也不进学,随她们喜好,想学什么就教什么。”
傅试忙道:“既然这样,下官倒有一个好人选,不知国公大人意下如何?”
贾珍笑道:“你说说是何人?”
傅试顿了一顿,笑道:“此人正是舍妹。她自小便聪慧过人,经史子集大都览遍,诗词书画样样精通,更兼美貌标致,最是知书达理的……”将她妹子的好处一一说尽了。
贾珍先前还听着像介绍教书先生,到后来怎么像一力推荐她妹子进府似的?
这会儿,贾珍才想起来,这傅试是不是有个二十多岁没嫁人的妹妹,叫傅秋芳的?
于是他随口问道:“你妹妹是不是叫傅秋芳?”
那傅试精神一震,原来妹妹的名声早就在国公大人的眼里了,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妹妹的闺名?
天地良心,贾珍如何会饥不择食的乱打听别人家女孩儿的名字?这不是曹雪芹写的吗?
只听傅试笑道:“我那妹子早年发愿,宁愿做小也要嫁给当世英雄人物,否则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只因听了国公大人的事迹,知道大人文武兼备,英姿勃发,便暗自起了心思,托我将一片相思之意转达大人。”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卷娟帕,交与贾珍。
贾珍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笔秀气的小字,一首小词,浓浓的闺怨相思铺面而来。
贾珍赞叹道:“果然颇有文采。做先生倒可惜了!”
傅试的心跳的厉害,忙说道:“若国公大人不嫌弃舍妹庸脂俗粉,蒲柳之姿,舍妹甘愿入府为奴为婢,以备洒扫。”
贾珍在书上看多了这种事,没想到今儿自己也遇到了。
“你妹妹年方几龄?”
傅试颤声道:“今年二十……有三。”满神京的人都知道国公大人好小女。自己妹妹已经花信之年,万一……他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妹妹这次送不出去,总养在家里无人问津也不是个事儿啊!
贾珍这会儿心里也纠结着,要收呢,还是要收呢,还是要收呢?
“可惜了!”
傅试情知不妙,还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吗?他赶紧笑道:“大人,舍妹也不计较名分,若能的大人青眼看顾一二,或处之外室,也是可以的。”
这话说的连贾珍脸上都发烧,“你们是亲兄妹吗?”
傅试笑答:“真真的一母同胞。要是大人同意,下官今晚上就把妹妹送过来。”只在青楼女子梳拢时才晚上乘小轿到家。这傅试是将他妹子比作倡优之类吗?
摊上这个哥哥,也是命苦了。
贾珍还在沉吟。
傅试瞧着贾珍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拱拱手,悄悄的退走。心想今儿如论如何,便是捆也要将妹子捆进宁国府。
就在他走出宁安堂,准备下台阶的时候,贾珍叫住了他。
他腿儿也软了,生怕贾珍反悔。“大人?您放心,下官一定办的妥妥的。”
贾珍拈着胡须,终于下了决心,送上门来的不要,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心意?“既如此,你回去和你妹子说一说,要是她愿意,我就聘她做我宁府西席。一应束脩无忧,且我在柳条巷有一套宅子,收拾一下倒可以住人。每隔一两天自有小轿接进府里来给我几个女儿教书识字,如此两便。你看如何?”
还能如何?
傅试已经喜不自禁,只要能挨着这位爷的身,以自家妹子的容貌,他还能放过?瞧着吧,也许过不多久,妹妹就是宁国府的姨娘了!那自己还不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多年夙愿终于一朝达成,傅试急匆匆的赶回家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妹子。
与此同时,荣府大门外停了一顶大轿,从里边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贵妇,只见她浑身金玉辉煌,绫罗缠体,眉目间隐隐剑气纵横,虽然风尘仆仆,但一举一动都有大家风范。
她教从人前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