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清冷的声音响起，河对岸圣洁的巫女现身，“熊野，你自己也明白。”

熊野呆呆地看着桔梗，“我......”

桔梗踏着河水走近，“并不是你预知了未来，而是他借助你的思维引导四魂之玉碎片的力量，将你的梦境变成了现实。”

竟然这么快......枕返脸色阴沉，伸手抓住熊野的手腕，瞬间从原地消失。

梦境又一次变换。

“半妖啊......”“这就是那个村长留下的小鬼。”“耳朵真恶心......”“怪物。”“是熊吧？”“去掏个蜂窝啊。”“他会冬眠吗？”

一道道人影包围小小的孩童，他们脸上带着完全一致的笑脸，说着不同的话，指指点点。

一个个圆圆的鼓包在熊野稚嫩的脸上浮现，让他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浮肿得像是萝卜一样的小手捧着蜂窝，“我给大家带来了蜂蜜，一起吃......”

啪！

蜂窝被打翻在地。

“这小子还真去了。”“毕竟是熊嘛。”“连熊都不如。”“这脸肿得像是猪一样。”“熊猪吗？”“说不定啊，毕竟是半妖，本来就是杂种，混点别的种也正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

蜂窝在地面上破碎。

金色的蜂蜜在地面上蔓延。

爬行。

笑。

他们都在笑。

很......好笑吗？

哪里好笑了？

“你真的很努力了......”苍老的老人从后方环住熊野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语，“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毫无理由地这样对待你，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恐惧妖怪的力量，却只敢欺负你；

“他们想要报复妖怪，却只敢侮辱你；

“他们想要拥有力量，却只敢聚成群。

“他们肆意妄为，就是因为不曾付出代价。

“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他们将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只有将他们的快乐摧毁，他们才会意识到自己错了。

“展现你的力量，熊野。

“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们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忏悔自己的言行。

“让他们明白，人类终究是人类，而半妖可以成为他们永远的梦魇。

“思考，想想他们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失火？滚石？生病？不......都不够。

“他们需要死亡，认真想想，什么样的死亡最好？

“断手断脚，血流不止，焚烧殆尽，虫群啃食......有那么多的死法，随便那一种都可以，你想到了哪一种？”

桔梗出现在人群之中，只一挥手，便让所有的人影消失，“不用白费力气了。”

“你！”老人的脸色骤然阴沉，“为什么......”

“我能看到四魂之玉的碎片，无论你藏到哪里，我都能一眼看到。”桔梗冷漠地瞥了一眼枕返，“熊野，你都知道了，对吧？”

熊野的手指绞在一起，用力深呼吸。

“你都知道，所以才不睡觉。”桔梗眼帘微垂，“你知道的，那个养你长大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闭嘴！”枕返怒吼，面目狰狞，“我就在这里！”

桔梗对他视而不见，只是平静地看着熊野，“但是你还是想他，你希望他活着，所以这只妖怪才能趁虚而入。”

地面震颤，梦境在摇晃，周围的场景化为凌乱的线条，混乱的光芒浑浊地舞动。

“白痴！”枕返咒骂，“梦境崩溃，你我都要被困在思维的乱流中。”

桔梗轻语，“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熊野咬住下唇，“为什么......为什么会死啊......”

崩溃的梦境坍塌成朴素的屋子，和蔼的老人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

“孩子......看着我......”

熊野跪倒在老人身边，“爷爷......”

“我......曾经想要淹死你。”

桔梗和熊野看着老人身边的僵硬的孩子，狰狞的枕返在梦境中摇晃。

“这个世界，对半妖来说，太辛苦了。”老人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水，沿着皱纹蔓延，“我不想你受那么多的苦啊......要是我没有心软的话，你就不用这么委屈了......不要，不要变成他们那个样子......不要认输......”

第66节 第66章 驱逐！醒来的噩梦

“这个世界，就是有人会这样的，有很多......”老人抓住孩子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们就是这样的......所以，不要变成他们以为的样子，不要输给他们......”

“爷爷......”

“看着我，孩子，看着我。”老人身体颤抖，“我要死了，记住我死的模样，在你想要杀人的时候，就想想我现......”

老人的话没能说完。

苍老的手在坠落。

直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