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斋遥望阵列的血甲活尸，“喔，好大的阵仗啊。”

杜若扫视一圈，天上阴云翻滚，地上血尸行军，“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站在他身边的桔梗看着锋利狰狞的血城，“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

弥勒声音微颤，“那全都是死人？”

珊瑚攥紧飞来骨的绑绳，“不管怎么说，也杀得太多了。”

半透明的剑鞘老爷爷叹气，“丛云牙那家伙，看来又使用狱龙破了。”

“这数量都快赶上我当年手下的小弟了。”邪见感叹，“真有两下子啊。”

玲瞪大了眼睛，“邪见爷爷好厉害！”

“那是当然！”邪见想起初见杀生丸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

七宝眼前一亮，“那就全交给你了！”

“开......开什么玩笑！”邪见大喊，“我是带小弟，又不是杀小弟！”

“总之，不能贸然行动。”杜若思路清晰，“脑袋一热冲上去的话，很可能陷入漫长的消耗战。”

珊瑚有些担心，“都是不死的活尸，要怎么对付呢？”

剑鞘出声，“只要削弱它们身上的邪气，就能消灭它们。”

“戈薇小姐和桔梗小姐的破魔之力，我的符咒，还有七宝的狐火。”弥勒清点己方有效的手段，“刀刀斋爷爷的喷火也是有用的。”

刀刀斋挠头，“我可不想把力量浪费在这种事上......”他是铸刀师，又不是屠夫，“不过现在不用也不行了。”

“弥勒......”七宝小腿抽筋，“为什么我也被算进去了？”

“七宝的狐火可是很重要的。”弥勒轻笑，“不能逃避哦。”

七宝声音发颤，像是在和颤抖的双腿共鸣，“我......我当然不会逃避！”

“哼哼，”邪见举起人头杖，木杖顶端两颗人头其中的老人头张开嘴，喷出一缕火焰，“让它们见识见识人头杖的威力！”

杜若仔细感知，眼前一亮，笑容逐渐缺德。

桔梗捏了捏他的脸，“收敛一点儿——能用？”

“没错......血是灵魂的通货,生命的货币。”杜若盯着远处的活尸，“活尸介于生死之间，将生者砍杀成活尸，会导致鲜血异化。而将死者化为活尸，就需要逆向制造鲜血。”

桔梗点点头，这并不难理解，和......嗯？

巫女一愣，看向杜若的脸。

杜若在脑中进一步梳理。

生-血=活尸；死+血=活尸。

丛云牙的力量终于被他洞悉。

唤回亡灵和制造活尸，本质上都是血祭获得的力量的吸收和存储。

杀死一个生者，便能召唤一个亡者。

生者死亡会产生怨气，亡者复生同样会产生怨气。

狱龙破就是生者死亡和死者复生产生的怨气的集合，一股脑释放出来，吸引邪气聚集产生的效果。

这种能力堪称无敌，只要斩杀敌人，就能得到源源不绝的力量，一直战斗下去，越来越强。

但凡事都有代价，使用邪气的力量，就代表要被邪气侵蚀。

使用得越多，被侵蚀得就越厉害。

丛云牙中的邪灵恐怕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邪灵了，而是无数怨念的集合体。

等等......

杜若悚然一惊。

将鲜血注入尸体中，就能驱动尸体；

将鲜血注入影子里，就能复活死者；

放开身心接受怨气，就能获得力量。

【我喜欢你血的味道。】【我喜欢你身上的血腥味儿，你夺走了很多生命，对吧？】【没有怨灵的味道，你燃烧了那些被你杀死的灵魂吗？太浪费了。】【我们的相性真的很好，只要不断杀戮，我们就能越来越强。】【握住我吧，我丛云牙将赐予你力量！】【啊......这美味的鲜血，太棒了！】

丛云牙的声音回荡在杜若耳边。

原来如此。

上古的邪灵，老僧的告诫，水神的嫌弃。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串联在一起。

老僧和水神都在杜若身上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的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曾经有一个妖怪，或者半妖，拥有和杜若一样的力量。

它在杀戮中疯狂，在疯狂中成长。

直到变成了丛云牙。

丛云牙，就是杜若未来无数可能的其中之一。

要是没有......

“有我在。”桔梗捧着杜若的脸，微微用力让他低下头，额头相抵，鼻尖轻碰，温热的气息从巫女樱粉的嘴唇间呼出，在杜若唇边温柔地游走，“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

没错，要是没有桔梗，没有她当初的那个拥抱。

丛云牙就是杜若无数未来中唯一的可能。

“它为自己而战，为自己而活，所以肆无忌惮。”桔梗眸光温柔，“你不一样，因为我在你身边。”

伸手覆在桔梗的小手之上，杜若声音坚定，“我为你而战。”

微微偏头，让鼻尖交错而过，桔梗在杜若唇上深深一吻。

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