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光芒抹去了恶鬼伸出的手臂，膨胀着吞噬了它大半个躯体，直到无所凭依的腿倒塌之时，后知后觉的声波才开始呼啸，嘶吼着将空气推离。

凌冽的风吹起桔梗的长发，她立在空中，平静的双眸倒影着饿鬼逐渐消散的残躯，以及贯穿山峦的巨大孔洞。

“清理干净了。”桔梗收起光之弓，语气轻松得像是刚刚洗了碗。

以长时间的蓄力换取威力的提升，弊端很多。

蓄力时间长，蓄力过程中无法张开结界，无法移动，蓄力完成后无法控制方向，还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但是威力是真的大。

杜若抱着桔梗落在地上，看着刚刚那一箭留下的痕迹，心惊不已。

桔梗在杜若怀里扬起没有表情的小脸，“为什么要把血给她？”

“欸？”杜若愣了一下，“嗯，第一次见面是在奈落的城里，我不是偷袭了她一下吗？”

“嗯。”

“然后我发现她没有心脏，而且对我们的信息知道得很少，所以我感觉她应该是被奈落以某种方式控制了，就顺手塞进去一点儿血。”

使用的是逆刃将刀刃放在妖怪身上一样的方法。

相比刀刃，用鲜血反而更加轻松。

“之后呢？”

“再见面就是悟心鬼那次。”杜若回忆，“悟心鬼和神乐不同，知道我们的很多情报——奈落对分身也是有区别对待的，我感觉这是一个策反的机会，所以用血刃又输了一些血进去，相当于在她体内放了一只血影兽。”

单独的血影兽存在时间有限，但有宿主的鲜血维系，存活时间便大大增强。

像钢牙那种经常杀妖怪的，还会不断吸血变强。

桔梗盯着杜若的脸，继续追问，“还有呢？”

“第三次是丛云牙那次，你也看到了。”杜若回答，“她说要背叛奈落，所以又注入了一些血。”

“还有第四次？”

“第四次是你不在的时候，神乐在奈落的命令下，帮助我收集材料进入神乡，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输血的过程中完成了读心，确认信息的可靠性。”

“第五次呢？”

“刚刚就是第五次。”杜若莫名有些心虚。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本身也没放在心上，顺手就输点儿，反正我血多。”

“再多也是你的血。”桔梗抿了抿嘴唇，“我不喜欢你把你的血放在别人那。”

“欸？”

“你是我的。”桔梗避开杜若的目光，把脸埋进他怀里，“你的心是我的，血也是我的，全都是我的，不许给别人......”

所以，刚刚是在闹脾气？

杜若看向山上的透明窟窿。

桔梗纤细的双臂死死环住杜若的身体，还在努力收紧，像是稍微一松，杜若就会跑掉一样。

占有欲。

杜若察觉到桔梗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并非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一直都存在。

只是在过往的日子里，这种占有欲都被杜若完全满足。

但是神乐这件事，却让桔梗感受到了一种失控。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杜若把他的血分给了神乐。

杜若给桔梗喂血的时候，她都是带着深爱和感激的，尽管她知道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这些。

可神乐明明什么都没付出，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得到了杜若的血。

不开心。

桔梗也明白，杜若将鲜血输给神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自己不应该因为这种事而不开心。

可想到自己不应该不开心，桔梗就更不开心了。

不应该说这些话，不应该因为这种事闹脾气，这些桔梗都知道。

可是......

可是。

讨厌。

讨厌这样的自己。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明明什么都明白，却无法控制心中的感情。

杜若声音轻微，“生气了？”

“没有。”桔梗在杜若怀里瓮声瓮气地回答。

“那就是不开心。”

“......嗯。”

“好强烈的占有欲。”杜若感受到桔梗手臂的力度，“都要溢出来了。”

桔梗只是沉默，白皙的手指弯曲，将杜若背后的衣料攥在手心。

“不过......”杜若顿了顿，“再强烈一点儿也没关系。”

桔梗抬起头，目光正迎上杜若的注视。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怀中巫女的鼻尖，嘴唇在她唇边微动，“我喜欢被你占有。”

嘴唇的距离如此之近，桔梗稍稍仰头，就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