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不宜外出,只能拜托露西代她去送别迪莉娅。
于是治疗师小姐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就赶到南城门去送人了。
“你在这种敏感时期离开王都,路上一定要小心。”露西从袖子里摸出几瓶药剂,偷偷塞到迪莉娅手里,轻声道:“老配置,你用的时候要注意份量,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
“明白。”迪莉娅笑着和露西拥抱,松开时借着身体的掩护,不着痕迹地在露西脸上啃了一口,“你留在王都也要注意安全,最近若是没有重要事情,尽量不要离开希雅的别院。”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希雅和瑞拉的,半个月后的生日宴会别忘了,不然小希雅会伤心的。”露西道。
“我尽量提前赶回来,给你们多带几份礼物。”迪莉娅道。
“保重身体。”
“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迪莉娅转身走向城门。
“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这么腻歪?”
一个不怎么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梳着单马尾长辫子的少女走到迪莉娅身边,不满地拦住了她,“你这次来瑟蒙迪,在驻地待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三个时辰,临到要走都不跟我说一声,把我当成什么了?”
迪莉娅苦笑,“我这不是忙嘛,阿薰。”
迪莉娅在正式成为歌姬之前,曾是野玫瑰佣兵团的成员,被她称作阿薰的少女曾是她的队友,现在则是野玫瑰的副团长。阿薰和迪莉娅的关系很好,而且战斗力不俗。
“哟,你好呀,薰妹~”露西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
“哼,谁是你的妹妹?不要脸的奶牛精,都怪你整天缠着我们家阿娅,她才没时间陪我!”阿薰不满地瞪着露西,目光着重落在治疗师小姐前胸的位置。
此乃阶级敌人,不可饶恕!
“阿薰,别闹,我去露西那边是有正事要办。”迪莉娅无奈道。她说的正事指的是天堑森林那边的异常,露西已经把这件事告知给了罗恩,罗恩正在派人调查。
“也不知道那个希雅公主有什么好的,把你们迷成这样!”阿薰依旧在生闷气,她伸出手指拽住迪莉娅的袖子,“我接了一个任务,和你目的地相同,这次咱们一起走。”
“王都真的能接到和那边有关的任务吗?”迪莉娅表示怀疑。
“我说有就有!”阿薰娇喝道,“你不准拒绝我,不然我就咬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呲着嘴,露出两颗比寻常人更尖利的虎牙,以示威胁。
“这次让薰妹跟着你也好,路上不安全,有薰妹在你身边,也算有个照应。”露西正色道。
“我是怕连累到阿薰。”迪莉娅道。
“这种说辞可没法遣退我。”阿薰道,“你做过的危险事情那么多,我被你连累又不是一两回了。”
“好吧好吧,咱们一起走。”迪莉娅无奈妥协,“但是先说好,路上的行程安排要听我的,你别到处乱跑。”
“没问题!”阿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走到迪莉娅身旁,抱紧她的胳膊,挑衅地看了露西一眼。
露西才不会被这种不成熟的嘲讽给气到,她双手抱胸,让某处部位显得更加伟岸,目光从阿薰胸前掠过,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嘴角也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
平板绝壁的阿薰怒从心中起,凶恶地瞪着露西,要是眼神能杀人,露西的胸前估计早就被她开了几个洞。
迪莉娅对露西挥了挥手,拉着阿薰的手,牵着忽然变得温顺起来的单马尾少女,一起走出了瑟蒙迪的城门。
露西目送友人的背影被人群淹没,叹了口气,回身朝别院走去。
昨天送走师兄格雷,今天又和迪莉娅分别,心大如露西也有几分伤感。
“回去抱抱小希雅吧,还是这孩子可爱。”
脑子里带着这样的念头,露西转过某个街角,眼前的景色忽然发生变化。
一股肉眼可见的灰白从某处蔓延而来,所经之处,将一切东西染成灰白。
失去颜色的世界中,街上的行人像灰尘一样消散,嘈杂的声响也在数个呼吸之间就消散殆尽,被沉寂取代。
“武斗类型的刺杀不奏效,就改用法术了吗?还贴心地布置了结界类型的法术,只能说,你们背后的主子还真是铁了心要弄死我啊。”露西的手里多了一根长杖,嘴角勾起冷笑,“杀掉我只是一种手段,你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伤害小希雅吧?”
沉默的灰袍法师在灰白色的彼端现身,魔杖指向露西,一道无法用肉眼窥视的能量向她涌来。
“灰烬魔法?”露西稍显惊讶,她挥舞长杖,像是击球一般砸中隐秘能量,将其弹回灰袍法师所在的位置。
灰袍法师似乎被露西的操作震惊到,颤声道:“反弹魔法?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惊讶归惊讶,灰袍法师还是很极限地用闪烁躲过了自己发出来的能量波。
但在法师的身体刚从闪烁状态结束时,一根冰冷的长杖预判他的落点刺来。
长杖轻松刺穿法师的胸膛,带起衰朽苍老的身躯,钉在了墙壁上。
灰袍下的老脸仍然是惊讶状态,到死都带着疑惑。
她是怎么预判自己的闪烁落点的,又是怎么用物理手段弹反法术的?
“露西·埃尔德蒙不擅长魔法,这就是你事先得到的情报吧?”露西看着法师的尸体,不屑地收起了长杖,“人总是会成长的,埃尔德蒙的成长比你们想象的更快。”
灰袍法师的尸体从墙壁上滑落,随着施术者的死亡,周围的环境重回正常。
热闹的大街和往常一样人声鼎沸,身体蜷缩在角落的灰袍人并不引人注目。
露西活动一下肩膀,扫视四周,对某个方位比出抹脖子的手势。
之后,她加快脚步混入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 瑟蒙迪的上城区是贵族们的住宅区,罗尔德亲王搬出王宫后也住在上城区,他的宅邸离希雅的别院并不是很远。
亲王有自己的封地,按理说不该留在王都,但罗尔德地位特殊,留在王都也没人敢说什么。
亲王府邸的书房里,人到中年的罗尔德靠坐在躺椅上,手指轻轻敲打椅子的扶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多时,约鲁敲响房门,“父亲,听说您找我有事?”
罗尔德睁开眼睛,他的面相很奇特,闭目的时候显得慈祥温和,睁眼之后整个人的气势又变得凌厉起来。
“跪下!”
亲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手背上绷起青筋。
“父亲,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您看是不是……”约鲁脸上带着些许为难。
“跪下!”
噗通。
约鲁双膝一软,很干脆地跪在了木质地板上,腰板挺直,不敢低头。
“洞察之眼索尔今天早上入宫,这件事情你知道吗?”罗尔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