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会真的就打定主意让自己叫他爷爷吧？

华奕望向奥托的目光里露出警惕。

“看起来，你一时难以接受，那么换一个吧，你我都会感兴趣的话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思考过，在和崩坏的抗争中，是什么让我们人类屡屡受挫，损失惨重呢？说到底，究竟是怎样的劣势，使得我们次次被崩坏占去先机，疲于应付呢？”

第246章 伟大的能力

“通观人类的历史，确实，我们一直在进步，这种进步的潮流不会被一时一事或是某一人所阻挡，但我看到更多的，却是那些挺立潮头的先驱，他们孤立无援、伤痕累累，甚至有时以为自己人的因素而败下阵来，狼狈不堪。他们是精神上的巨人，却有时是物质上的弱者，他们的精神往往需要长时间的传承，才能成为公认的无价之宝。”

奥托的声音很有感染力。

因为，此时此刻，他说的一切都不是冠冕堂皇，而是发自内心。

哪怕，他曾经便是让一部分“挺立潮头的先驱”败下阵来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个清楚的知道何为正义，何为善良，却又遵循着自己的准则，在必要时候能够毫不犹豫的将矛头对准自己欣赏的人物的家伙。

华奕对奥托的认知在不断的完善。

原本在华奕心中，只是想着复活卡莲的天命主教身上，多了许多标签。

奥托的话还没说完，因为从刚刚开始，他一直在陈述状况，还没有给出结论，所以华奕保持着沉默。

奥托为这位合格的聆听者而感到高兴。

很多时候，他也产生过向别人陈述想法的欲望。

除了“复活卡莲，哪怕利用崩坏，哪怕人类受到威胁”这个最终目的需要隐藏以外，其他的很多东西，奥托并不惮于诉说。

可惜，少有人有资格获得奥托的认可，而获得认可的少部分，大多最终都走到了他的对立面。

话不投机半句多，仅此而已。

这番话，是奥托第一次说。

六十年前，他本来也是有机会的，甚至产生了种种想法，欲将寿命必定长于凡人的第一律者往自己期望的方向培养，将之当成工具人。

可惜出了很多意外，事与愿违，在第一次崩坏发生前，奥托连第一律者的面都没见到。

“我深信，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什么崩坏，而恰恰就是我们自己。”

看着并未流露出赞同，也没有流露出反驳，只是静静聆听的华奕，奥托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开门见山吧，当我实现一个卑微且渺小的愿望后，你来做我的继承人，如何？”

“这话题间的跳跃性似乎挺大的。”

“不，这紧密相连。”

奥托放下红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华奕。

“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将会是一个真正合格的领导者，与我恰恰相反。能够令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对你青睐有加，能使我那个笨蛋孙女开了窍，还让玛基那老家伙改投圣芙蕾雅学园，又能和逆熵的人友善交流，这份可以统领不同领域的能人的伟大能力，正是领袖最需要的。”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追问，为什么我会说出‘与我恰恰相反’这样的话，相比起是你忽略了，我反倒更偏向于是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问题的话，我的确有，既然你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想来对崩坏颇有了解，我想知道——在你眼里，[神]是什么？”

奥托明白，华奕所问的神，并非人类在神话史诗中的幻想，而是[崩坏]，被律者恭为[神]的存在。

“你问对人了，这个世上和[神]有过交集，而你又能加以询问的，大概只有我了。”

奥托并不认为，华奕能够询问另一位和神有过联系的存在——第二律者·西琳。

“[神]，要么是以人类的智慧无法理解的高位生物，要么是和智慧生物毫无关系的某种规则，虽然在律者眼里，祂便是崩坏，但我认为，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不必将神考虑在内。”

在第二次崩坏中，奥托曾经借着自己掌握的第一神之键——[虚空万藏]的拟态能力，对西琳使用了羽渡尘的力量，入侵她的意识，得以和神面对面的交流。

他向那位询问过，该怎么复活卡莲。

神并没有用人类的语言给出回答，而是让奥托看到了一副画面。

像是自杀般的，意义不明的画面。

难不成是说，只要自己死去，卡莲便能复活吗？

无法理解。

从那时候开始，奥托便大致确定了，[神]并不会过分插手人类与崩坏的对抗，可以将[神]与[崩坏]割裂开，或者说，[崩坏]的体现，以及律者的存在，已经是[神]在插手的证明，祂不会做的更多。

说出了自己对神的认知的奥托，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华奕，接着开口道。

“回归正题，你的答案呢？关于‘成为我的继任者’的答案。”

“稍微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毕竟，现在应该是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所以恕我没办法直接给出肯定回答。”

华奕没有一句谎言，却也没有完全的说出实情。

这样的回答让奥托一时无言。

如果角色调换，是自己的孙女站在面前的话，听到自己要让她当天命主教，德丽莎应该会干净利落的接受，然后提前把自己赶下台，开始大刀阔斧的对天命组织进行改革。

奥托眯起了眼睛。

“你是不是认为，我之前的那一番发言，有错误的地方？”

“不，恰恰相反，全部都是极为正确的，几乎可算是挚友间才会说的肺腑之言。”

“那为什么你没有点头答应呢？”

“哪怕是数学题也存在着最优解，而远比数学要复杂的多的现实，解决问题的途径或许并不只有一条。我所期望的，不是所有人都拼命努力，付出无数惨重代价，留下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方才战胜崩坏的未来。”

“……我大概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让德丽莎开窍了，不错的梦想，希望时间能够让你得到最终的答案。”

将最后一点红酒一饮而尽，奥托转身离开。

不欢而散？

不，在奥托眼里，这是一场不错的交心。

拥有着那种梦想的华奕，是绝对不会让其她人以卵击石的进行牺牲的。

第247章 我……一定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