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洲支部的会议室，充满着庄重与威严的气氛。

已经失去了行走能力的温蒂，自行操纵着轮椅进入会议室，未曾有其她女武神随行照顾。

“主教大人。”

温蒂低着头，并未因为奥托的接见而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奥托脸上带着微笑。

相比起当初与华奕见面时发自肺腑的笑容，奥托此刻的微笑很随意。

这笑容显得有些刺眼。

以温蒂的遭遇，作为天命的主教，奥托此刻绝不应该露出所谓礼貌性质的微笑，而是应该嘘寒问暖才对。

当了五百年天命主教的奥托，绝不可能忽略这个人性问题。

他是故意的。

或是不屑去在意。

“温蒂，A级女武神，拥有成为S级女武神的可能，之前我在总部的时候便有所耳闻，甚至有实验室向我递交申请，要为你打造晋升S级女武神后的作战装甲。”

温蒂的头更加的低了，而奥托的话并未结束。

“可惜，现在成了这幅样子。那些擅自让你成为渴望宝石容器的家伙之前便已经因为身体原因而卸任，目前正在天命麾下的疗养院修养。作为天命的主教，我理应对她们进行一些惩罚，你觉得——将那些人召集到你面前，由你亲手处死如何？我之前有注意到，你的双手还是能正常使用的。”

“……实验是我自愿参加的，她们应该罪不至死。”

“让天命损失一位拥有晋升S级希望的A级女武神，让人类失去了一位对抗崩坏的优秀战士，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严惩了，更何况还有擅自行动、阳奉阴违、蒙蔽总部等种种罪过，毫无疑问，是死罪。”

明明奥托此刻应该是在为温蒂鸣不平，少女却是默默的握紧了拳头，片刻后又无力的松开。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错，不应该是这样。所以我特意来进行惩戒，维护天命的秩序。”

稍微停顿了一下，见温蒂彻底陷入沉默，奥托脸上的弧度突然扩大了不少。

“看样子，你并不打算同意我的方案，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了？”

“……是的。”

“那么请回吧，作为曾经战功赫赫的女武神，天命会承担起你生活的一应开销。对了，按照观测数据，渴望宝石在你身上极为稳定，请为了人类的安危，努力的活着，温蒂。”

随着奥托话音落下，温蒂低着头，推着轮椅快速离开。

干净的地面上，出现晶莹的泪滴。

那是温蒂的眼泪。

影像也到此为止了。

“老板，温蒂最后为什么会哭？”

爱酱有些迷茫的望向华奕。

在她看来，奥托没有说任何足以让人哭泣的话。

虽然处死那些利欲熏心的高层有些残忍，但这好像是在为温蒂出气，哪怕少女天性善良，也应该出言阻止，而不是落泪才对。

华奕叹了口气。

“因为一个善良女孩子的美好幻想，哪怕现实在不断的向其展示残酷，依然被她努力维持的美梦，在那一刻被彻底打碎了。”

“诶？”

“人并不是机器，特别是对于身处困境，心情压抑的人来说，一句简单的嘘寒问暖，要远比不留情面却也不能改变现状的冰冷审判有用的多。奥托展示了轻易分辨黑白的洞察力，展示了天命铁一般的纪律，展示了以人类为核心的大局观，却唯独没有人情味，一丁点也没有。”

“……”

“他本来是能给温蒂希望的，只要说一句‘我已经让实验室开展相关研究，尝试取出渴望宝石，治愈你的双腿’便足够了，哪怕是一句谎话也好，但他没有。”

爱酱沉默了片刻，露出怔怔的表情。

“那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天命希望温蒂活下去，并不是出于人性中的善意，只是因为她能担当渴望宝石的容器，完成所谓‘保护人类’的宏愿罢了。”

“老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理性告诉我，这是奥托的一次试探，甚至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温蒂不至于因为他的一席话而立刻被负面情绪驱使，成为律者，我们还有不少时间。但我的感性告诉我，让善良的女孩子独自面对绝望还无动于衷的家伙，是混蛋。”

爱酱的Q版身影站的笔直，所有运行着的电脑游戏也已经关闭。

“老板，爱酱已做好战斗准备。”

华奕扫了一眼舰桥下空无一人的诸多控制台。

“你一个人可以控制休伯利安号吗？”

“可以，不要太小看爱酱哦，老板。”

“那么走吧，去天命大洋洲支部，将温蒂带回来。”

奥托似乎认定了华奕不会以卵击石，在以各种各样的方法证明天命的理念、人性的脆弱，以及现实的残酷性。

或许还有些算计颇深的谋划。

华奕的确不会愚蠢的以卵击石。

然而他并不是卵。

所以，华奕想任性一回。

第266章 新的选择

格纳库的天花板开启，休伯利安号升空，消失在天际的事情，德丽莎自然知晓了。

不只是德丽莎，如此大的一艘战舰升空的声势，根本没办法妥善隐藏，圣芙蕾雅学园中的许多人都第一时间认出那是学园中最为强大的空中战舰。

德丽莎从华奕那边知晓了温蒂的大致情况，本来想发出的质问、阻止，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触及华奕那已经做下决定的眼神，德丽莎叹了口气。

“哪怕真的要和天命开战，至少也让我们这些战斗人员和你同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