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灵和外貌一样美丽，不过，若是有烦恼还请说出来，否则身为心理咨询师的我，怕是要丢工作了。”

“也是呢。”

所谓的烦恼，便是普通人的柴米油盐。

除此之外，天命并未完全将崩坏相关的一切透露给普通人，却也根据崩坏能浓度高低和崩坏兽出现频率等指标，划定过适宜人类居住的安全区和不适合踏足的危险区。

人类的生活范围被压缩了。

而在崩坏引起的战争爆发后，有限的安全区域土地上，竟依旧给人一种地广人稀的感觉。

那种战后的萧瑟感，以及面对崩坏的无力感，在许多人心中酝酿。

这就是现今世界的状况。

华奕还在斟酌措辞，想着安慰人的方法。

结果反倒是女性先一步开口。

“不过，也算不上绝望，毕竟还有天命。天命的女武神们已经不止一次的保护住人民了，虽然多灾多难，却终归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长篇大论了一番的女性稍微歇了歇，而后长出一口气。

“这下子，将心里的烦恼完全说出来了呢，舒服了舒服了，谢谢你，医生。”

“除了扮演倾听者以外，我并没能做更多的事，若是你的心情有了改善，只是因为你本身便是一个坚强的人。”

“坚强么……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不管是哪个时代，弱者永远是大多数。

在数千年前，保护弱者的是前文明的幸存者——符华、苍玄和丹朱等人，姬麟或许便是在她们的教导下，才掌握了战斗的方法。

在数千年后，保护弱者的组织变多了，有天命，有圣芙蕾雅学园，有逆熵，颇有一种百花齐放的感觉。

而现在……

第312章 绝望与希望

现在只有天命。

仅凭一个组织之力，想要守护世界和平，终归是会有些力有未逮。

除此之外，一家独大，也会出现种种问题。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长期身居高位，被人歌功颂德，有几个人能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当初华奕帮琪亚娜补习功课，闯入那处特殊的虚拟实境，便是看到了黑死病时期，天命的不作为。

甚至已经不仅仅是不作为的程度了。

天命高层在那时候决定发起东征，攻打神州明帝国，想要转嫁危机，在战争失利之后，不但问罪于已经拼尽全力的卡莲，还兜售赎罪券，宣称教徒购买这种券后可赦免“罪罚”。

其目的无外乎是谋财，借此填补战败带来的损失，保证自身的地位。

对于本来就被黑死病威胁，身体健康得不到保障的人们来说，天命的赎罪券，几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时代，天命的高层已经腐朽到骨子里了。

后来，因为卡莲的死，奥托完成了“蜕变”，他弑父杀兄，血洗原天命高层，将所有权柄揽在自己手中。

他领导着天命战胜了黑死病，找到了彻底杀死崩坏兽的方法。

而约莫四百年后，圣芙蕾雅学园和逆熵尚未出现的现在，天命中止了崩坏引发的超大规模战争，借着这份功绩彻底奠定了自身的地位，高高在上的统领一切，却也没有再化身为压迫者。

现在的天命，是一个严密的战争机器，深受奥托一直以来的铁血手段影响。

对于女武神来说，纪律无比严明的天命不是会让成员产生幸福感的组织，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天命是她们唯一的守护者，并且，是可以信赖的强大守护者。

这是已经积累了四百年的荣光，让沐浴其中的普通人有了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也将作为荣光传承者的女武神们，压的喘不过气来。

若单纯的通过“拯救的人数”和“杀死的人数”去计算功过，奥托的功大于过。

但华奕并未改变自己对奥托的态度。

他从来都不是心系全人类的圣人，只是休伯利安的舰长罢了。

现在，华奕需要做的，是扮演好心理医生这一角色，并且探究[圆环]的正体为何。

接待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华奕关上心理咨询室的大门，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这是一座大型城市。

在当前时代而言的大型城市。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

原本应当矗立在大地上，巍峨高大的建筑物，似乎是因为自身太过明显招摇的缘故，在战争中被摧毁，支离破碎，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人们必须将之清理掉，腾出土地来建造新的家园。

其中需要的人力物力不可计数，但只能去努力。

并非生存空间不够，而是废墟的存在，会对人心产生十分深远的影响。

灾难才发生不久，与废墟相伴，绝不会有任何诗情画意，只会唤醒人们苦痛的回忆。

所以需要清除。

将废墟推倒，重建家园，让绝望隐没，只剩下对未来的纯粹希望。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自我催眠。

孱弱的普通人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正在忙碌的，绝大多数都是女性。

她们的力气相比起成年男性来说要小，性情也更为感性一些。

有人一时失手，在装卸时没能拿住沉重的石板，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是要铺设在地面上的石板，不可或缺，碎了自然要重新制造、运输。

失手者蹲在碎片旁边痛哭流涕，其她人亦是神色黯然。

其实她不需要赔偿什么，这是没有超出预估的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