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说你和凯文的事情吗？”

这是了解先行者这一群体的机会，也是确定凯文性格的机会。

凯文作为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的个体，哪怕目前仍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甚至都还没能从封印他的世界泡中脱困，也依旧被华奕重视着。

“……过去，我和他是挚友，在成为融合战士之前便是挚友。而成为融合战士之后，则是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

苏并没有避开华奕的问题。

他当然猜出来了，华奕想要借自己之口了解凯文。

而之前苏在崩坏世界发生大事件的时候见到的华奕的种种表现，还有在第二神之键得到能量补充后观察到的华奕制造传送门，再次带来一位强大战力的行为，都让他深刻的感受到这位华奕舰长的谨慎。

也可以说是对包括自己和凯文在内的部分先行者的不信任。

现在，苏希望能够尽可能的避免一种自己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凯文被华奕划分为敌人。

“一千五百年前，因为火种计划的失败，方舟计划的执行者失联，还有我所负责的恒沙计划长期未能取得成果，凯文决定执行危险性最大的圣痕计划。当时，我认为凯文已经为了消灭崩坏失去了珍贵的感情，开始履行自己身为“监察者”的责任。”

所谓监察者计划，便是在实力最强，同时也负责最为危险的计划的凯文失去作为先行者的责任与担当之后，阻止他。

苏在负责观察无量世界，寻找战胜崩坏之法的恒沙计划的同时，也是监察者计划的执行人。

为了阻止凯文，苏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将他诱导至特殊的世界泡内，试图以第二神之键的力量将整个世界泡沉入量子之海深处。

在提前识破了挚友的谋划的情况下，凯文依然接受了邀请，走进了陷阱。

凯文在世界泡内以压倒性的实力击败了苏，却并未将他杀死，反而是动用残存下来的全部力量暂时破开了已然封闭的世界泡，将苏送了出来，自己则随着世界泡一起沉入了量子之海深处，直到现在。

“破开世界泡的时候，凯文甚至没有将陪伴他无数年的神之键·天火圣裁留下，而是将之与我一同送了出来，导致自己被困的时间极大的延长……我想，他是希望神之键能够继续留在崩坏世界，作为人类对抗崩坏的武器，为这场历经两个纪元的战斗增添胜算。”

第504章 须弥芥子

华奕知道苏说出这番话的意图。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凯文冰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依旧守护着人类的热心。

实际上，无论凯文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成为了将人命当成冰冷数字衡量利益的机器也好，还是一直都保持着善良的感性也罢，华奕所秉承的原则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严格意义上来讲，苏的这番话并不会改变华奕已经和凯文达成的交易，也不会在未来出现意外的时候产生什么作用。

不过，此刻的华奕自然还是会表现出基本的礼仪。

“感谢告知，这样一来，今后我面对凯文的时候大概会轻松不少。”

“轻松么……”

苏露出无言的表情。

在这五万年间，第二神之键一直被苏用于观测无量世界，长期的运作并未使得神之键这种等级的，前文明最高智慧的结晶出现故障，却也出现了一些能量供应的问题。

不能肆无忌惮的传播前文明的科技加快现文明的发展，进而解决能量供应问题。

除此之外，以一己之力肆意利用崩坏能又有引发崩坏的可能。

在重重限制之下，导致了苏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只能让第二神之键专注于观察而放弃进行影响，也放弃兼顾崩坏世界。

他观测崩坏世界本身的时间很有限。

不过，苏大致知晓华奕在短时间内的实力提升速度。

那是极为恐怖的，在短短数月时间就从平平无奇的水平成长到作为当代顶尖力量之一的成长速度。

苏可以确定，华奕身体中并未流淌着前文明创造的圣痕家族的血脉，也可以确定他不是融合战士。

无法理解。

而更加让苏无法理解的是，华奕的实力提升速度似乎没有上限一样。

苏本以为华奕是与幽兰黛尔类似的天才，仅仅通过正常训练便能让实力得到增长，而经历大型崩坏这样的灾难之后则能够得到长足的进步，方才表现出如此的进步速度。

但在第四次崩坏之后的这段和平时间里，华奕的实力增长应当陷入停滞，至少应当减缓才对。

如果说第三次崩坏到第四次崩坏之间的那段空档期里，在数千年的封印中被不断削弱，本质上来说依旧是审判级崩坏兽的巨兽蚩尤勉强可以算作华奕的磨刀石的话，那么在第四次崩坏之后，并没有出现什么足以成为磨刀石的敌人。

仅仅是华奕的实力进步速度便已经超出了苏的认知范围。

而更加重要，也更加可怕的一点是，苏发现的其他的一些东西。

“华奕舰长，你认为——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

“你想问的应该是我对圣痕计划的看法吧，所谓牺牲一部分人，从而拯救另一部分人的方法。”

“……”

“无论是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还是牺牲多数人来拯救少数人，若是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的情况下，我对此并不会避若蛇蝎。实际上，最开始，在我还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拯救多少人，乃至斟酌所采取的拯救方法。”

苏并没有继续追问。

追问现在今非昔比，成为现文明人类决定方向的三个组织的共同主宰者的华奕，他希望选择什么样的拯救方法。

因为华奕已经回答过了。

在无可奈何之下再去思考牺牲的问题，而若是有其他的方法，则选择不会出现牺牲的最好的拯救方式。

若是其他人，无论是奥托还是凯文说出这番话，苏都会觉得对方不切实际，但若是华奕说的——

“华奕舰长，你应该有一方独立的空间吧？可以储存物品乃至活物。”

华奕知道，苏询问的是地藏御魂空间。

虽说地藏御魂是神之键，前文明的产物，不过它却是足足度过了数万年岁月才最终成形的，此前一直处于黑匣子状态，身为前文明先行者的苏不知道地藏御魂的详细状况，华奕并不意外。

“是的。”

华奕干脆的点头。

之前他的确特别的注意了一下，避免自己随身带着地藏御魂的状况被苏发现，不过，现在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

因为华奕已经看出来了，苏的状况很糟糕。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对方真的怀有什么阴谋，除非是提前将身处量子之海深处世界泡的凯文救出，让他恢复大半在这里埋伏起来，亦或是还有数位稍次一点的先行者存在，才能给华奕与幽兰黛尔带来真正的麻烦。

“那么——请收下我的第一件礼物。”

苏摊开手，躺在他手心上的，是一片泛着光芒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