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奕一直都明白人性具备着诸多缺点。

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学园，任何一个组织里都有心性不纯者。

名誉、地位、财富，乃至于基本的生命健康，这是很多很多人的追求。

就连各个城市中生活的普通人，在得知了崩坏与女武神的存在后会对女武神歌功颂德，很大程度上也不是因为欣赏女武神本身的品格，而是因为女武神保护了普通人，让她们得以活下去。

华奕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

胡狼因为华奕的态度而陷入了沉默。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了解到华奕的想法。

不同于实力的，作为领导者的才能与气度。

那种洞察了人性，施加了限制，将之纳入掌控的从容。

“只是优待，而不是毫无底线的纵容。如果是当初第二次崩坏时期，西伯利亚平原上巴比伦塔中的那些研究人员站在我面前，哪怕她们具备着一定程度的才能，我也会下令处死，其中的分别你能够明白吗？”

“……是，那些人在西伯利亚到处搜寻着人体实验对象，根本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也从来没打算让受试者活着离开。而我虽然也进行过人体实验，但至少会稍微甄别一下对象。我——姑且算是罪不至死的类型？”

明明都已经成了学园科学部的高级科学家，地位与权势高于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了，胡狼说起最后一句话时，却依旧显露出小心翼翼的姿态，还有点不确定的样子。

华奕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点说的太严肃，让胡狼受到过多惊吓了。

这家伙的本性虽然难以用善良来形容，但至少还会愿意遵守规定，本身的才能也颇为出色，可不能被吓呆了才是。

“当然。我只是给你划分出具体的限度，免得你动不动跑过来找我认罪罢了。上一次，煌帝国的事情之后，你也是这样。”

“让舰长见笑了。”

胡狼顿时理解了华奕的用意，彻底放下心来。

嗯，这算不算是得到了免责许可啊？以后若是再出现类似的状况，自己进行意识映射，或许可以稍微放肆一点？

正常来说，放肆应该指的是人体实验之类的恶劣的事情。

然而，此刻的胡狼却是没来由的想起了荒芜之城中，华奕照顾重伤的自己的情景。

第1008章 发生了什么？

当胡狼的心情接连起伏，几经变化的时候，另有几位心情波动同样不小的存在。

符华是其中之一。

“呼，云吞面真好吃呀。”

在华奕进行意识映射期间熬夜看护的绯玉丸，现在稍微得到了一些奖励。

符华精心制作的云吞面很美味，里面还特意加入了绯玉丸喜欢吃的油豆腐，若不是八重樱已经有了丰富的“饲养”绯玉丸的经验，能做出不显逊色的油豆腐料理，此刻被美食吸引的绯玉丸说不定都要产生在符华这边住下的想法了。

作为符华徒弟的程立雪也在。

这位曾经以坚毅的面目示人，在天命组织中更偏向于冰山美人一样的形象的女武神，在符华面前只是一位乖巧而拘谨的女孩子罢了。

她很喜欢符华制作的云吞面，喜欢那鲜香的味道，喜欢其中寄托的美好回忆。

更喜欢的，是像现在这样享受着与师父的温馨日常。

“我说，老古董，你还真不打算主动介绍意识映射后的状况啊？”

然而，有人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原本的淡淡温馨。

是识律师父。

虽然程立雪曾经作为女武神时期受到的教导都是“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人类的敌人，必须被消灭的存在”，但果然应该说时代在进步，如今律者竟然站在了人类这一边，共同对抗崩坏。

尊师重道的程立雪在识律面前也执弟子之礼，毕竟她本来就是符华的律者人格，两者可以划上等号。

识律对此很满意，不过，现在要探究的是符华的经历。

“在意识映射中发生了什么？我留给你的羽毛好像被触发了的样子。”

“……”

羽毛被触发的时刻，正是符华向华奕献吻，心情充满起伏的时候。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别说现在在场的还有绯玉丸和程立雪了，哪怕没有其她人，只有自己和识律在，符华也不会说出实情。

本来便性格跳脱的识律在知道这种事情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符华猜不到。

她并不担心识律从同样进行了意识映射的其她人那边得知献吻的事情，毕竟当时只有自己和华奕在，其她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至于华奕会不会主动向识律提及，符华就不确定了，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见到程立雪因为识律的话而很是担心的望向自己，符华心知自己必须透露一点信息。

“羽毛的触发条件并不是产生绝望之类的负面情绪，只要情绪过分强烈，便会被触发。在世界泡中虽然发生了不少事情，但并没有出现真正的危险状况，不必担心。”

符华的言语让程立雪稍微安心了一点，识律却是一脸不爽的样子。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头到尾讲一遍啊！这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吗？你该不会想说‘时候到了，你自然便会知晓’那样的故弄玄虚的话吧？”

面对识律，符华常常会有一种无力感。

对方的行事风格和自己差别颇大，若是面对其她人，像是程立雪、德丽莎或者是无量塔姬子，甚至是面对琪亚娜的时候，符华都不用担心对方过分的刨根问底。

程立雪她们是因为礼貌和善解人意而不至于在符华展露出不想回答的态度时继续追问的，琪亚娜稍有不同，她是懒得动脑子。

不过，真正的笨蛋在怀有好奇的时候，应该不至于因为懒得动脑子而停止刨根问底才对，也不应该在她人与之相处的过程中，很自然的给人带来一种舒适的惬意感。

或许琪亚娜天生便拥有着在人际相处过程中不至于令对方生厌的才能吧。

短暂的神游物外了一会儿，心知无法避免谈论意识映射后的事情的符华，很快便开口诉说起荒芜之城中的种种。

“进行意识映射以后，舰长以侦探的身份接受了特斯拉和爱茵的委托，前往荒芜之城调查南希遇袭事件，而我则作为他的护卫……”

这些细节没什么好隐瞒的。

除了被舰长蓄意索吻以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毫无保留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