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打开袋子，将饭团捧到面前打量了片刻。

很精致的饭团，仅仅是看着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要勾起某种回忆。

但最终还是没能勾起来。

第六夜小心的尝了一口。

饭团里的腌菜丰富了口味，很好吃。

算不上是山珍海味，毕竟只是一个饭团而已，若是将过分珍惜的食材作为饭团的馅，反而有点不伦不类。

在第六夜品尝过的美食中，这份饭团并没有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食材本身终归会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决定最终的料理口味。

然而，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从心中升腾。

“很好吃呢……”

之前华奕以着近乎光明正大的方式跟踪无量塔姬子的时候，第六夜其实在悄悄跟踪华奕。

实际上，早在华奕与霞去拜访医馆之时，第六夜便开始跟踪了。

而得知华奕迁居到不夜天的时间点还要更早。

在已经亲眼看到华奕送了无量塔姬子一份礼物之后，第六夜理应有心理准备，哪怕对华奕这种四处向女孩子送礼物，似乎对所有女孩子都抱有好感的贪婪家伙产生排斥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第六夜的另一个身份让她收到过许多礼物，虽然送礼者怀有的心态不同，全都是阿谀奉承，巴结讨好的心思，但礼物本身的贵重程度皆是超乎想象，完全能碾压一个小小的饭团。

然而，此时此刻，第六夜却发现自己单纯的因为这份礼物而感到开心。

“你……”

第六夜突然产生了把华奕留在八重町的冲动。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要将他留在八重町。

那会让自己的生活多出许多色彩，也会让自己渐趋偏离正确方向的行为恢复应有的轨迹。

在华奕面前，第六夜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十分在意形象，之前那样认真的反驳华奕关于面具的理论，也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吃货。

对于寻常人来说，在意自身形象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然而对于第六夜来说，这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出现的状况了。

她的心早就变得麻木，过往的记忆都显得模糊，只剩执念。

执念让一切都发生扭曲，原本的坚持，原本的理想，全都摇摇欲坠。

而面对华奕的时候，执念却像是消失了，心境有了巨大改变，与以往完全不同。

“你等一会儿是想要去见雷电芽衣吧？她似乎直接将行踪透露给你了。我跟你一起，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许能帮得上忙。”

强压下内心里涌动的情绪，第六夜表明了目的。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看似是真诚的想要帮忙，实则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毕竟满打满算，自己昨天才与华奕认识，在对方转移了住处的情况下却仍然能找到他，然后如此主动的提出帮忙，像极了无事献殷勤。

哪怕自身对华奕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也是自己的情绪，若是擅自认为对方也会如此，就像是个傻瓜了。

“或许，我有点过分热切，热切到显得可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愿意帮忙，我很高兴。”

“……”

第六夜的情绪又出现了起伏，不低程度的起伏。

并不是单纯因为对方展现出的信任，还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原本麻木茫然的内心出现了变化，这变化无声无息却影响深远，第六夜发现自己脑海里多出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在一座城市里，自己即将被送上刑场，有个人阻止了一切。

那模糊的身形尚且看不太清，但第六夜没来由的觉得这个人便是华奕。

这幅画面意味着什么，昭示未来，还是复现过去？

无论如何，第六夜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抓住了这种感觉，若是再多一点时间，或许能让画面渐渐变得清晰。

第1126章 坏心眼

霞很快与华奕汇合，对第六夜的出现稍感意外，但在华奕这位摆渡人已经做出决定的情况下，霞当然不会提出质疑。

只是短暂做了些准备，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开始跟踪动身离开不夜天，前往八重町城外的无量塔姬子。

虽然无量塔姬子之前说过，雷电芽衣并不打算向华奕隐瞒什么，甚至隐隐有着要向他坦白的意思，但身为需要给交易者保密的黑市商人，若是在与交易者汇合时带着一大群人过去，理所当然的有失黑市商人的职业素养。

所以华奕选择保持一段距离跟着。

实际上，哪怕已经听说了雷电芽衣的态度，并且从符华之前的表现中察觉到摆渡人所说的失去记忆一事是事实，霞也保持着基本的警惕，不太建议摆渡人直接走在无量塔姬子的身边。

那样的话，若是真的出现意外，无法及时规避。

之前负责跟踪无量塔姬子的是华奕，霞并没有多少与姬子交流的机会，难以轻易的抱有太高的信任。

身为忍者的警惕，霞还没有彻底抛下。

“没想到雷电芽衣竟然对你如此信任。”

无量塔姬子的行走速度并不快，给了第六夜与华奕交谈的余地。

“在我的印象里，这位影卫首领平日里待人接物很是温柔，实际上却与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别说是在这种被通缉的情况下相信一个人了，哪怕是原本处境的她，也极少与人聊天。”

“看来，环境因素终归会影响到性格。”

即便这只是一个世界泡中暂时的状况，随着雷电芽衣恢复记忆，很快便会变回华奕所熟知的那个温柔少女，华奕仍然禁不住回想起了长空市的事情。

若是当初在雷电龙马锒铛入狱之后，自己和琪亚娜都没有出现在雷电芽衣身边，一直被同学们疏远着的少女，会不会无法长久保持温柔的性格，在这种人情冷暖下渐渐发生改变，变得冰冷，封住自己的内心。

可能性很大呢。

“……嗯。”

第六夜轻轻的应了一声，语气出现了略微变化。

霞在一旁静静聆听，并未忽略第六夜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细节。

“第六夜小姐似乎很了解雷电芽衣？”